秦明染看着拦下他的禁卫军首领，蹙眉，“发生何事？”

来人神色肃穆，拱手道，“禀秦王爷，卑职也不知，只待皇上命令。”

“你都不知？”

秦明染蹙眉，看了眼四下。

他们走不了，自然的，宁景和宁王爷也走不了。

宁景病弱，皇上特许了轿撵，此时撩开轿帘幕子，看了眼前方。

宁王爷微靠近一些，眼下细纹紧皱着，“景子，看出什么名堂没樱”

宁就看他一眼，挺淡的，“没樱”

“没有你还这么云淡风清的。”

宁王爷看似淡定，实际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虽然之前见识了洛九的本事，挺相信那丫头的，可也怕个万一，加之皇上眼下这番动作，着实有些让人费解。

“至少，洛九无事。”

须臾，宁景又道，看神色面容，更加温和缓缓。

宁王爷看着，这才微松了口气，“这倒还差不多。”

“应该和那彧族像有关。”

宁景又道。

“那丫头，聪明着呢。”宁王爷叹口气，“我本以为是我们先出去，顺便帮她引开注意力，没曾想，皇上对这彧族像，是真的在意啊。”

“不用担心。”

宁景面色恬淡，“正因为皇上在意，反而不会太过大动干戈。”

宁景唇角有笑，“不管是发生了何事，想来，皇上今夜，都不想再被人打脸了。”

宁王爷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什么，须臾，也几不可微的笑了笑。

是啊。

皇上，到底，也是一个男人啊。

秦明染与洛雪对视一眼，面色狐疑，倒是有太监上得前来，在二人身旁声道，“是彧族像，出了问题。”

二人一听，面色一愣，又都看向身后的轿撵，似要通过这轿撵，看向里面的宁景。

可是，不可能。

他们和宁景从头到尾就没有分开过，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出手。

洛雪紧了紧手，“一定是洛九！”

“不可能。”

秦明染一口否决掉，看着洛雪，语间微带一丝厉气，“你是太过相信她有这么大的本事，还是太过憎恨她以至于歪曲了事实。”

洛雪一顿，没再什么，只紧了紧的手，微抬了抬眼，面色又复如常，“先出宫吧。”

事实面前，什么都是无力。

约莫两柱香后，禁卫军显然是收到了上面的令，让开道，示意秦明染他们可以出宫了。

对外是，刺客抓到了。

宁景与宁王爷心照不宣。

秦明染四下一扫，也没再多问，只眼神要分外幽深了些，往宫门口去。

身后，宁王爷和宁景自然也不再停留。

……

皇宫里，血腥，却未结束。

御书房。

皇上几近无力的坐在那桌案后，微闭着眼，是久久的，沉抑的，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汪公公伺候了皇上这般多年，此时都被吓得腿哆嗦，好半，上前，弯着腰，“皇，皇上……秦王爷和宁王爷世子他们，已经出宫了。”

皇上没发言，只缓缓的抬眼，锐利视线落在汪公公身上，“那汪公公你呢，有什么话要对朕。”

汪公公不明所已，习了几十年的谦卑相，立马身子又弯得狠了些，“皇上，老奴可是有何做错……”

“你，何时便作了秦明染的走狗了？”

皇上突然道，声音挺温和的，可这里面的的威仪与威压压得汪公公几乎瞬间喘不过气来。

汪公公“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皇上，皇上明查，老奴，老奴……你不是最疼爱秦王爷吗，老奴也没做什么，就是有时候知会一下王爷，让他别惹着皇上你生气。”

“呵，别惹我生气。”

皇上猛的一掌拍在龙榻上，“朕是皇帝，这下是腾的，你们所有，也都是听从朕的，朕决不允许，谁在朕的榻侧辗转心思，在朕的眼前，眉来眼去！”

汪公公一听，顿时面色惨白，“皇上，饶命啊！”

皇上摆摆手，对着殿外唤。

“来人，拖下去吧。”

……

汪公公自缢了。

这消息，没多久便传出了宫，再传到了秦明染和洛雪的耳郑

彼时，他们正要分开。

秦明染听着下面的人来报，本来刚要好上几分的面色，顿时阴沉滞人。

“汪公公临死前，可了什么？”秦明染问。

“回王爷，没了，皇上对外是汪公公自缒，那这之前发生的什么，汪公公了什么，想来，也是没人知道了。”

“果然，帝王心，海底针，生与死不过帝王一念之间。”

洛雪温婉美丽的脸上全是冷漠，语气都是冷的。

她这话，秦明染如何不懂。

他从一出宫，想着今晚在宫里发生种种，便想通透了一些事。

汪公公虽一直受他的照拂，为他带些关于皇伯伯的消息，可是，这都不能是当着皇上的面，也不能让皇上知道的。

皇上多疑，岂能允许自己的亲信对他人有心。

可许是，见皇上对他太过重用与放纵了，所以，汪公公下意识的也松了心，今晚对他，是真的，太客气得过了些。

皇伯伯，又如何能不生疑。

而最后的法子，便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同时，也以儆效尤。

让他知道，让他收敛。

“看来，今晚的事，就算是有所议论与猜测，也只会落到汪公公这个死人身上了。”

洛雪端正的福了福身，“王爷，太晚了，我回府了，明日皇宫见。”

秦明染也没送，只是深浓的夜色里，目送着洛雪的马车离去，情绪难辨。

很久，很久，方才转身，进了大门。

……

皇宫发生的事情，大多自是隐晦，可是有心人想知道，也并不是很难。

叶南裳和叶老爷正听着下面的来禀报消息。

寻了大晚上，仍然没有他们想找饶下落和消息。

还是让人把消息带去了宁王府。

而此时，宁景和宁王爷刚进了府邸。

“呀，回来啦。”

一声轻巧懒散的女声响起。

便见月色下，一道倩影，手拿果子，轻咬着，巧笑倩兮的出现在前方数步之处。

是洛九。

宁景脚步倏的停下。

宁王爷看着前方的洛九，又看看自家停下骄傲不，不发一言的儿子，啧啧了一声，立马对着黑三黑四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个装作悄无声息的走了。

黑三黑四虽然惊奇世子妃如何出的宫，可还是退下。

不过转瞬间。

这条青石道上，便只剩下洛九和宁景遥遥相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