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一骨碌爬起:“大姐姐醒了没?”
卫鞅摇摇头:“余毒清了,人却昏迷着。”
闻言朱雀又心下一沉,失望地坐下。而后啐了一口:
“阿言那个胆小鬼,我就知道他得回去给你通风报信。没了胖老五,我可怎么出心中这口恶气!”
她阴阳怪气冲卫鞅招招手。
“来来来,鞅哥哥既然来了,也一起听听。我觉得这柔儿叫得蛮好听的。”
她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瞥了瞥卫鞅有些泛红的脸颊,二郎腿晃得更带感了。
卫鞅冷峻的眸子扫了她脸上奸计得逞般的得瑟样,心下却无奈一笑。
似乎,她对撩拨自己这件事热衷得很。
“光在这屋顶上干听甚是乏味,倒不如……”他说着便伸手去解腰间的配饰。
果然朱雀得瑟的二郎腿僵住,一骨碌爬起紧张得捂住外身单衣瞪大眼睛:“你要干嘛!”
卫鞅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对上她眸子时又将那副冷峻的面庞展现出来,他从解开的荷包里掏出一柄金片扔到朱雀怀里。
月色下,朱雀接过那耀眼的金色拿捏在手里对着月色端详,只见质地并不怎么纯的小金片上雕着‘花神祭’三个字,映着月光看得她心中烦燥不堪,一把将它塞进袖筒里。
“下午舅父派人送来的,说入选的花神和四时花仙皆有此牌,以便花神祭那日进出后台所方便。”
朱雀只象征性地点点头,这个花神她可不稀罕当,章韶光毫无征兆的指定她做花神,说不定下什么圈套等她自投罗网。
卫鞅见她反应平平又接着说道:“和出入牌子一起送来的还有礼仪规程册子,你以后每日可有的忙了。”
“行行行,你也别说了,你就是想拿这些烦心事膈应那我,好让我放弃阉那衣冠禽兽的念头,对不对?”
皓月升至半空,月华如水。
卫鞅看着月光缓缓道:“如今元淞的身后是章家,轻易动不得,再者……”他看了看朱雀手中的花神牌,眉头轻皱:”章韶光平白无故选你做花神,怕是瞧出什么端倪,贸然出手只怕会暴露。”
他说完,朱雀便气得捶了捶身旁的屋脊愤然道:”难不成就让姓元的逍遥快活?”
“当然不。他,不会活着走出淮南。”
朱雀闻言扬眉,倩丽眸子对上卫鞅满眼的冰渣子,摆摆衣袖:“那既然鞅哥哥出手,我便不白费力气了。我还是回去照顾大姐姐去吧。”
说着便要站起施轻功飞走,可还没蹦跶一步,便被卫鞅按住头将她拖至另一侧飞檐下完美掩住身形。
她刚要皱眉发难,便见卫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别出声,有人。”
这些年他们江湖上经历的多了,暗处委身也是家常便饭,因此朱雀只乖乖被按住头,没反抗眼睛倒是盯着卫鞅的唇瓣出神。
他的唇……
红润润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这么一想,小脸便刷的一下又红又烫。刚要拿手掌心冰冰,小手便被卫鞅按下。
她不悦,顺着他深邃的目光看过去,便见月色下一袭黑纱摇曳风华。
是甄姬。
朱雀一见她便心生寒意,红烫的脸立即恢复如常。
但,甄姬平白无故来妓院干嘛?
莫非…
她有什么特别的嗜好不成?
可甄姬身后并没无老鸨引路,就连经常带的黑衣人今晚都没跟在她身后。
她不紧不慢,走进回廊,一直走进他俩身下的房间。
正是元淞的房间。
甄姬听了听房里的动静并无回避,而是一把推开了房门向床上正忙活的二人走去,笑得诡异。
“元大人可真是个风流人物,硝石的案子查得没头没尾就耐不住性子跑这温柔乡里快活来了。”
甄姬一句话惊得元淞一哆嗦,看清来人面貌不禁冷汗流了一后背,赶紧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就往身上套。
“甄首领找元某,直接去西街别苑通报一声便可,怎地亲自来这种地方?”
见元淞穿衣,甄姬却并未扭头回避,眼光却也没正经看他,笑了笑:“我刚刚去了别苑,小卒说元大人在宜春院,我着急硝石的案子,便没让通报,自己找上门来了,元大人不会介意吧?”
元淞苦笑:“不介意,不介意,甄首领大驾,元某高兴还来不及。”
朱雀一笑,被撞见赤身裸体床上丑态高兴个屁。
只听元淞接着道:“甄首领,硝石的案子我已查的差不多,听闻枳故山上挖出了硝石脉我觉着蹊跷,已派人去查,约莫三五天便会有结果。”
“枳故山有何蹊跷?”
“甄首领有所不知,祁国硝石本就少产,这也是为什么国舅爷从吕国买硝石的原因。这枳故山大都是些风化岩石,史籍上根本没有产硝石的记录。怎么又会凭空多出一条硝石脉?”
甄姬点点头:“依元大人所见,是有人空穴来风,假装挖出硝石脉,然后将盗来的硝石卖到市上,借着枳故山的名头大量卖出也不会引人生疑?”
甄姬一言使得屋顶上偷听的人儿恍然大悟,她猛得回头想冲身后的卫鞅说一句:‘原来是你布的局!’
但还没等她说出‘原’字,便扭头碰上了卫鞅的唇。
润润的,软软的。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卫鞅也愣住了。
待回过神来,她手忙脚乱脸红成了猴屁股,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用衣袖给卫鞅擦唇,便擦边红着脸道:“那个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卫鞅眼中有笑意,映着月光皎洁,更显眸子温润,他一把握住朱雀给他蹭唇的衣袖缓缓道:“不妨事。”
被卫鞅这么一看,朱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从卫鞅的紧握手里挣脱出衣袖。
那枚藏在衣袖的小金牌顺势滑了出去。
不偏不倚顺着他们偷看的缝隙滑向屋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击地声。
“不好,快走!”
卫鞅拉着朱雀的衣袖纵身一跃不一会便消失在夜空中。
追出来的甄姬刚飞至二人刚刚偷听的房顶处,便只见两个背影消失在夜空。
“好俊俏的功夫!”
她赞叹了一句,摩挲着手中的小金牌对着月光细细端详而后阴诡的笑着:“看来花神祭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