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麟书者,得天下。
这句传言,千年前便有。
凉、楚伐陈,晋、齐两国又怎会坐视凉、楚其中一国得到麟书。
吕知明御马冷视谷口,楚国大将项成英来信,信中言明,楚国不要麟书。
楚,又称北楚,北地苦寒。
楚国不要麟书,要的是陈国的土地,适宜居住的土地。
这一点,吕知明满口答应。
不过,战争还未结束,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此时,雷霄骑已至峡口。
谢依山手持木剑立在峡口,木剑落在骑兵甲胄上,甲胄碎裂,骑兵当场殒命。
再一挥剑,斩三马。
又一挥剑,又斩三马。
其飞跃而起,以内力灌注左手,甩出一把石子,被石子击中的骑兵,有的头颅炸开,有的缺耳少眼,有的坠入马下,被后面涌来的马蹄踩踏成肉泥。
喊杀声震天!
仅仅十几个呼吸,便有二十多人死于谢依山手中。
一里外,吕知明冷笑取箭搭弓,弓弦一松,箭往谢依山而去。
大功近在眼前,吕知明管不了那么多,一箭之后又是一箭,一箭又连着一箭。
四箭之后,往谢依山看去。
谢依山毫发无损不说,其身边还多了一位白衣青年。
青年持剑,剑气如虹,剑势端是诡谲之至。
“白月光!”
“南晋殊云山首席都来了,那么……。”
战场之上,又出现一人,此人持一杆长枪,所过之处如老牛犁田,无人可挡。
“东齐开山枪,姜绝!”
白月光、姜绝,都是当世俊杰,差一步便是宗师。
不过,这还不够!
战场瞬息万变,不到一刻钟,死于谢依山手中之人就达两百余人,可见宗师之强横。
但,谢依山也不好过,木剑早已折断,不知被他抛落在何处,仅以双手双腿对敌,衣衫破烂不堪,沾染上殷红的血迹。
有他的,也有雷霄骑的。
谢依山从未奢望过宗师前来助阵,南晋和东齐能遣二人前来已是情分。
……
药谷,溪边小筑。
“婵图。”李玄空起身,整了整衣衫,唤道。
“诶?大师兄,什么事?”
柳婵图的脑袋从窗口探出来,脸上是止不住地欢喜。
“走,我们去接师父。”
“真的吗?”
“真的。”
“小灵凡去吗?”
“不去。”
柳婵图不那么高兴了,嘱咐陈灵凡:“小灵凡认真学字哦,回来师叔姐姐会检查哒!”
陈灵凡愣愣点头。
柳婵图踏着欢快的步伐来到院中,拉住李玄空的衣袖,说道:“师兄,我准备好了,我们‘咻’吧!”
后者脸一黑,不愿解释。
“我们走路去。”
“啊!为什么要走路去,好慢的,大师兄大师兄,还是‘咻’地一下快,好不好嘛大师兄?”
柳婵图使出撒娇大法,李玄空砸巴一下嘴,随之消失在原地。
前者吓了一跳,往院外看去,雪地中是李玄空单薄的身形。
“跟上。”
“大师兄等等我!”
柳婵图抄起狐裘披风往外追去。
为自家大师兄系上披风,柳婵图才问道:“大师兄,为何突然要去接师父?”
“师父受伤了。”
“什么!?师父受伤了,师父可是宗师武人,才不会受伤,大师兄你骗人!”
柳婵图不信。
李玄空摇头,道:“一里峡外,有三万人在欺负师父,所以师父受伤了。”
“可恶!”这下柳婵图信了,咬牙狠狠道:“我要给师父报仇!”
在李玄空看来,柳婵图表情只有可爱,哪来的半点凶狠。
“你怎么报仇?”
“给他们下药,让他们拉肚子。”
李玄空微微一笑,觉得柳婵图想法很幼稚。
其实在他看来,不止是她,谢依山也有点幼稚。
论当今天下,谁医术最高,唯谢依山。
论当今天下,谁毒术最高,唯谢依山。
对待欲将药谷踏平的雷霄骑,谢依山是怎么做的,只用武功,不用毒术,未免太过仁慈。
若用毒术,何惧雷霄骑?
“大师兄,师父受伤了会不会死啊?”刚说完,柳婵图就拍了拍自己的嘴,道:“呸呸呸,师父那么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死的。”
李玄空听她自言自语,嘴角不禁抽了抽。
“师兄,我们走快些!”
“好。”
……
一里峡。
谢依山受了一剑,身形一偏,又稳住身形拍飞围上来的骑兵。
他自知将力竭,断喝一声:“两位少侠,随我速速进谷!”
白月光与姜绝也不好过,闻言,退入一里峡。
入了一里峡,药谷众长老挡在前,让三人得以喘息。
“谢先生,接下来该如何?”姜绝问道。
这是姜绝的问题,也是白月光的问题。
“两位少侠前来助阵,已是尽了情分,接下来……还请两位少侠离开药谷,相信吕知明不会为难你二人。”
这样的回答,令两人错愕不已。
“师父!”
一声‘师父’,让谢依山面色剧变,他循声看去,不是李玄空与柳婵图又是谁。
柳婵图松开李玄空的衣袖,飞奔至谢依山身旁,却是泪如泉涌。
“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你来作甚,还不快回去!”谢依山声音严厉,吓得柳婵图一颤。
“是我让她来的。”李玄空走上来,对柳婵图一个摸头杀,道:“没事的,师父只是担心你。”
谢依山坐在地面,李玄空只好蹲下,道:“人老了,这么倔强不好。”
“不是倔强,是骄傲。”谢依山纠正道。
“好好好,是骄傲。”李玄空握住谢依山手腕。“我看看您伤得怎么样。”
伤势,谢依山心中有数,刚要拒绝,就感觉一股热流顺手上的筋脉流窜全身,似是内力,又不是内力。
让他全身暖洋洋的,痛楚也在渐渐减弱。
李玄空给了谢依山一个安心的眼神,低声道:“此乃灵气,对您的伤势颇有益处。”
柳婵图脸颊带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问道:“师父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安心。”李玄空拿出一块手帕,道:“擦擦眼泪。”
柳婵图接过手帕,李玄空看向白月光、姜绝,拱手作揖:“药谷李玄空见过白师兄、见过姜师兄。”
“见过李师弟。”两人回礼。
李玄空转身看向峡口,药谷的众长老正在奋力抵抗雷霄骑。
“师父,接下来交给我。”
谢依山正在体悟灵气的奥妙,没怎么听清楚,就‘噢’了一声。
李玄空往峡口走去,每踏出一步,就越觉得他这个人越平凡。
但在平凡的表面下,是肉眼不可见的天地灵气,在他头顶一尺之上聚集,形成一个灵气漩涡。
前方,雷霄骑飞驰,一位药谷长老来不及闪避,被马匹撞飞,喷出一口血雾。
眼看药谷长老要撞到李玄空,白月光、姜绝正打算出手,却见那药谷长老在李玄空面前三尺骤然停住,就好像什么挡住了药谷长老的落势似的。
药谷长老稳稳落地,李玄空自他身旁走过,缓缓抬起手,呈爪状,一抓一拉,几丈开外的药谷众长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拉到李玄空身后。
白月光、姜绝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这……是仙家手段?”
李玄空再向前一步,展开神识,释放威压,刹那间,峡谷内马匹、骑兵被压趴一片。
李玄空继续往前走,倒在地上的雷霄骑被无形之力推开,腾出一条三尺左右的路。
看见了一里峡里骑兵的惨状,外面的骑兵不敢再进。
顺着路,李玄空来到谷口,他向前一步,围着他们的骑兵便后退一步。
“进着死!”
“退者……生!”
李玄空的声音不大,却传入了吕知明耳中。
“怎么回事?”吕知明召来副将。
“一里峡出来一个人,放倒了所有进一里峡的雷霄骑。”
“谁?”
吕知明倒是看到了一个白影,却看不清人,之所以能认出谢依山、白月光、姜绝三人,是对三人较为熟悉。
不是谢依山,可除了谢依山,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可他们不可能来药谷。
“是一位二年岁的少年。”
“可是宗师?”
“不是,那少年气血不显,是个普通人。”
“叫什么?”
吕知明问完,副将还未答,两人眼前晃过一道白影,吕知明坐下黑马一惊,将他甩下来。
吕知明好歹是宗师,这么点情况不至于让他陷入狼狈。
稳稳落地的他,怒目而视,却见一白衫少年对着他,脸上尽是温润笑容。
“我叫李玄空,药谷嫡传弟子,吕知明,你带着雷霄骑离开北嵇如何?”
吕知明看不清李玄空深浅,没有说话,副将愤然:“放肆,我家将军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李玄空没理会副将,直勾勾地望着吕知明:“考虑得如何了?”
“不如何。”
李玄空收敛笑容,道:“那好。”
他右手扬起,往下一压,雷霄骑尽数被压趴在地,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退是不退?”
吕知明冒出冷汗,李玄空却自顾自地说道:“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最后问一遍,退,还是不退!”
李玄空的手压得更低了些,无数凄厉的嚎叫传遍山野,鲜血从马匹、骑兵身体迸出,遍地都是,犹如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