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这位举着手刚要敲门,没想到大门刚好打开,顺势就把手放下了。
站在门外面露疑惑上下打量了一番王诩。
王诩呢,刚盘下这店嘛,王诩对新身份还不习惯。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客人。
微微一笑把他让进店里。
“不知您贵姓啊,本店只接待熟客的。”王诩先把规矩交代一下,免得这位看上点什么,一说价钱再闹矛盾。
这位客人闻言又上下看了一下王诩,手里一拧打开把折扇轻轻摇着。
慢悠悠回答说:“老夫玉隐璋,算是熟客吧。”
姓玉,这个姓可少见,王诩有印象,的确是那张名单上的二十多人之一。
这下就放心了。
王诩把他让到店里椅子上坐下,又泡了壶茶端了过来。
玉隐璋安然坐在椅子上轻摇着折扇,看着王诩忙活。
等他都忙完了,玉隐璋这才开口问道:“小兄弟是新来的?张老先生怎么不在啊。”
“张老爷子回乡了,这铺子他已经盘给我了。”
“那小兄弟是张老爷子的子侄还是亲戚啊?”
“都不是。”
王诩没有多说,玉隐璋也没有再问。
而是拿起茶壶,给自己和王诩都各倒了一杯。
把一个茶杯放到王诩面前,正色道:“还未自我介绍,老夫玉隐璋,粗通术数,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王诩回答说:“我姓王,叫王诩,言字边一个羽毛的羽。”
说话间,王诩仔细看了看玉隐璋的样貌,对于纸铺的熟客他还是很好奇的。
这位自称粗通术数的人,看不出多大年纪。
又像四五十岁,又像六七十岁。
穿着一件很新潮又有设计感的中式衣服。
像是最近很流行的新版中国风。
藏青色,立领盘扣,刺绣着漂亮的花纹,很是衬人。
看相貌年纪不小了,不过腰背挺直,身材适中,毫无中老年人的颓废感。
特别是一头乌黑的头发,就算是六十多岁了,看着也最少年轻了十岁。
手里折扇轻摇,还是把玉骨文扇,扇面上画着一副独钓寒江雪,显得是那么文质彬彬,还有股子仙气。
两人喝着茶,闲聊起来。
王诩这才知道,原来粗通术数就是算命先生的意思。
不过玉隐璋可不是天桥底下摆摊的那种算命先生,而是得看机缘。
也就是有熟人介绍了,才能恭恭敬敬把他请去算上一卦。
今天来纸铺,就是为了处理一桩事务。
事情倒是不大。
就是有一个姓卢的女士,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见几年前死去的父亲管她要钱。
这卢女士开始没往心里去,就以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
可是一连好几天,天天都做同样的梦。
她为求心安,就去买了不少冥币元宝,还有纸扎的别墅跑车之类到她父亲的墓地烧了。
结果没想到啊,刚烧完的当天晚上,她就梦见那位她父亲跟吃了枪药一样把她臭骂一顿,非说送来的是假币,花不出去。
没办法,第二天卢女士换了家店,又买了更多的冥币又去了墓地。
可是这天晚上她父亲骂她的更凶了,说这次的还是假币,把老爷子气得啊,一刻不停骂了她一宿啊。
转过天卢女士顶着黑眼圈起来,看谁都不顺眼,把她老公和孩子都骂了一顿。
然后全家人出动,再买了更多的冥币,还有香烛祭品,装了满满一后备箱,在墓地又是祭拜又是磕头,把公墓的管理员都叫上帮忙,整整烧了一上午才烧光。
本想着这次总行了吧。
结果却变本加厉,不光是卢女士,卢女士她丈夫她儿子,都开始做梦了。
梦见的还是同样的事,说闺女不孝顺,说女婿看他不顺眼,说外孙子忘了姥爷,又哭又闹又骂,还是要钱。
整整一个月,卢女士全家人都扛不住了,一个月烧了七次纸,光买纸钱祭品就花了好几万,家里老爷子还是不满意,天天一睡觉就挨骂。
弄得他们一家人每天就敢睡一两个小时,实在熬不住了才眯一会儿。
神经科、心理医生都看了,一点用都没有。
这才辗转请到了玉隐璋,求他给想想办法。
“这家的老爷子,也不知道在下面想买什么东西,缺钱缺成这样。不过这老爷子阴气还挺足,天天托梦托了一个月,也不嫌累的慌。”
玉隐璋不像外表那么清冷,喝着茶聊着天,笑嘻嘻的就把这个事儿当笑话就跟王诩讲了。
听完了前因后果,王诩好奇的问玉隐璋说:“这人死了之后,变成鬼会很需要钱么?”
“应该不是吧。”玉隐璋琢磨了一下,带着点迟疑回答说,“鬼钱是有用,要不然这些黄表纸也卖不出去嘛,不过用钱的地方应该也不多,很少有听说谁家托梦管子女要钱的。”
然后玉隐璋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噗嗤一乐:“他们家老爷子也真是的,托梦了这么多次也不说清楚咯,没灵气的纸钱烧下去也就是纸而已,给家人一个念想而已,得咱们这种有灵气的送下去那才是钱呢。”
王诩秒懂,探身问道:“那您这次来是想?”
玉隐璋放下茶杯,合起折扇一指东边的货架,“麻烦王兄弟帮我拿一刀乙等黄纸,给老爷子送点钱下去,他就不闹了。”
王诩应下,起身在货架上找到标着乙】字的黄表纸,取下一叠拿到柜台上用那块银元敲上钱印。
再用牛皮纸包好递给玉隐璋。
“乙等一刀,诚惠千六,您是现金还是扫码?”
玉隐璋接过纸包刚要掏钱,闻言一听乐了,“呦呵,到底是换了年轻掌柜,终于能扫码了。以前啊,要想从这买点大件,得提前好几天跟银行预约取钱,可麻烦着呢。”
说这话,玉隐璋顺势掏出手机伸过来,“来加个好友,我转给你。”
加了好友,玉隐璋把钱转过来,王诩送他出门的时候,好奇的问道。
“玉先生啊,您见过鬼么?”
玉隐璋摇摇头,“没见过,我只见过托梦。咱们在阳间,鬼在阴间,相互之间看不着的,只有那些个阴气重的鬼,才能偶尔托个梦联系联系。”
“原来是这样,您走好。”
“莫送,再会。”
送走了玉隐璋,王诩想起来昨天晚上来的明雀。
看来这神秘世界的人也是有差异的。
互相之间恐怕联系的不多,或者还分着等级。
早晨打电话的那位冯玉斋,知道的东西明显比玉隐璋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