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司空礼文偶尔会看不见人影,肖亦宁知道他应该是调查跟踪廖生地去了。而她除了练习那套棍法之外就是在桌前不停地抄写那些山寨小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懈努力,终于将之抄写完成。
肖亦宁抬起头来,整理好桌子后,便站起来四下走了走。
站在屋子的中央,这屋里现在就只有她一人,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唉。”
肖亦宁大步走出屋子,来到屋前的那块空地上,捡起一直在使用的那根柴火棍。
“一刻千金,现在该练习棍法了。”
抡、劈、戳、撩...肖亦宁心无旁骛。
司空礼文一回来就看到肖亦宁正在苦练着那套棍法,她一招一式练得非常认真,动作比较起前些天有很大的进步。
司空礼文一时兴起,单脚点地飞身飘向肖亦宁,口中提醒道:“亦宁,小心了。”
肖亦宁正练得起劲,忽而听到声音,反应了过来,卯足力气,柴火棍如硬铁般地向司空礼文抡扫过去。
“呼呜~”此番反击打在了空气中,司空礼文轻飘飘的躲开了。
“赛潘安,是你啊。”肖亦宁看清攻击她的人是司空礼文之后,便停了下来。
“不要停下来,继续攻击我。”司空礼文说道。
“哦,那你小心了。”肖亦宁跃跃欲试。
左劈右抡,上撩下挑,尽管肖亦宁把棍子舞得是虎虎生风天花乱坠,几十分钟下来,她连司空礼文的衣角都没碰到,自己却累得半死。
“不打了,我休息下。”肖亦宁坚持不住了,她已经累瘫了。
“不错,有进步。”司空礼文笑眯眯的称赞了肖亦宁一句。
“那现在我的功夫是什么水准?”肖亦宁只求自己的武力值能够有一点点的上升。
“嗯..”司空礼文抚着下巴,缓缓说道:“不入流。”
“唉!”肖亦宁有些失望。
“你也别灰心,至少你现在能跟我过上招了。”司空礼文笑着安慰她道。
“这样也算吗?”肖亦宁有些不自信。
“嗯,当然算。”司空礼文把视线放到肖亦宁身上。看到她的斗志仍在,遂把心放下。
“你把话本都抄完了吗?”
“嗯,刚完成。”肖亦宁点头。
“我们明日一早去青牛镇上将这些话本先拿到茗轩阁,然后再买些需要用上的东西,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在半路上等那廖生地。”司空礼文提议。
“哦。”
黑夜来临,漆黑的夜色如墨汁般迅速地浸染了整片天地。一轮弯月朦朦胧胧的挂在天上,周围像是蒙上一层纱帐,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此时的雾气很重,一辆马车正缓缓的从前方的小道上驶了过来。
黑暗中,这辆孤独的马车行走时所发出的声响,在这空旷的黑夜里不停的回荡。
马车内的廖生地今天很开心,他刚从隔壁镇谈成一笔生意回来。
那个镇子距离马岭村有点远,他跟供货的那老头因价钱问题久谈不拢而耽误了时间,所以回来晚了。
想到那难缠的老头,廖生地那猥琐的脸上笑意渐失,慢慢的开始浮现出几丝气愤。
“哼,死老头子,连几个铜板都不能少,这么小气。”廖生地低声咒骂,既而他又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我看你能得意多久?桀桀。”
心里盘算着他明天过去要怎么样做可以再占到一丝便宜,怎么样做才能少花钱甚至是不花钱就把货物弄到手里。
到时候看那老头子还怎么得意,将来肯定会过来求他。
这一趟生意做好了至少能挣个五六两银子,够普通人家过个一年了,如果那老头的钱也先拖欠着不给的话,算起来那挣的是更多了。
廖生地越想越开心,突然马车一个震荡,把正在发梦的他给吓了一个激灵。
“王麻子,王麻子。”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答。
廖生地气冲冲的掀开马车的帘子,马车外并没有人。
四周漆黑一片,眼中所见的只是一片鬼火森森,马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了一片荒坟当中,一阵又一阵凄惨的哭声忽远忽近,不停的在他耳边盘旋。
“还我命来!”一道尖厉刺耳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
廖生地的眼前出现一个披头散发,五孔流血,嘴里伸着长长舌头的白衣女鬼,她又长又黑的指甲慢慢地掐向他的脖子...
“啊!鬼啊!”廖生地吓得发出一声尖叫,跳下马车,慌不择路的向前跑去。
他此时害怕极了,这夜路走多了果然会碰到鬼。
“窸窸窣窣”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廖生地不由自主地回头,女鬼没有放过他。
一张乌黑泛青的脸,两只血红的眼睛带着怨毒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啊啊啊!”廖生地被吓破了胆。
前面出现了一座破庙,廖生地像一只惊慌的老鼠般钻了进去,他瑟瑟发抖地躲在神案底下,祈祷着那女鬼不要发现自己。
“廖生地,你好狠的心,欠了我的钱故意不还,害得我一家老小挨饿受冻而死。”女鬼声音凄凉,而后变得尖厉狠毒,“廖生地,我要你死。”
“饶命,饶命啊,我可以还你钱,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廖生地不敢爬出来,只得在神案底下跪着,不停的向外磕头。
他还有那么多钱没花完,他还不想死。
整个四周忽然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亮光带给廖生地极大的不适,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你欠了什么人的钱,欠了多少一起写上去,写错写少一个断你一根手指。”一道不带丝毫感情的男声突然响起。
“啪”,书写的东西都丢在他的跟前。
他偷偷的抬起头,破庙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鬼面之人,刚才那话便是此人所说。
这廖生地不蠢,瞬间就意识到这俩是人不是鬼,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已经很明显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两个人要为别人出头。
那个扮鬼的小个子倒不足为惧,倒是那带着鬼面的高个子不是个善茬。
廖生地还是有一些眼力界的,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都有着自己的一套判断方法。这也是他欠了那么多人的钱不还,还能安然无事的活到现在的原因。
廖生地原本想随便乱写糊弄一下的心思没了,他不敢赌,随即老老实实的跪伏在地上开始写了起来。
慌乱中,他把欠隔壁村刘老二的二两一钱银子写成了一两二钱银子,马上就被那鬼面之人给纠正了过来。
“我才说的你就忘记了吗?”鬼面之人冷酷无情。
“唰”一道白光闪过,廖生地还没反应过来,左手食指便少了一截。
痛得大汗淋漓的廖生地只能强忍着,赶紧扯下自己身上的腰带包住食指止血。
见此稍显血腥的场景,那“女鬼”把头扭开了。
“继续,写完了记得把手印盖上去。”鬼面之人无情的催促道。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
“我写完了。”廖生地盖上手印,他瘫坐在地上,手痛心也痛,这么多的钱都要还给人家,他舍不得啊!
想起前段时间大部分的钱都拿到青牛镇上买了宅子,只得战战兢兢的开口道:“我...小人的银子前段时间用...用光了,可否多赏给小人几日筹钱?”
“好,给你三日的时间。”鬼面之人考虑了一下说道,“三日后若不把欠别人的钱全部还上,小心你的脑袋会跟脖子分家。”
“知道,小人知道。”廖生地跪伏在地上如捣葱般的不停点头,他不敢欺骗这凶恶狠毒的鬼面之人。
廖生地一直跪在地上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有声音再次传来,意识到这煞星终于走了。
长吁一口气,他的后背被冷汗湿透了。
命是保住了,但钱却没有保住。
回去的路上肖亦宁忍不住问司空礼文到底把那车夫王麻子给怎么样了。
“嗯,只是打晕了扔在路边,过一会儿他就会醒了的。”司空礼文回答道。
“哦。”
肖亦宁觉得她这一次应该算是行侠仗义了,她现在有点自豪,有点喜不自胜。
她想起他们两人偷偷的躲在车顶上的时候,司空礼文趴在那里赶马的样子好想笑。
“噗嗤。”肖亦宁终于忍不住了。
听到笑声的司空礼文怪异的看着肖亦宁,“什么那么好笑?”
打死肖亦宁她也不敢告诉司空礼文自己是笑话他,只得用力摆手,忙忙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帮助了人然后感到很开心。”
司空礼文不疑有他,摸了下肖亦宁的头,宠溺道:“你开心就好。”
“谢谢你,赛潘安。”肖亦宁的心都要飞出来了。
摸头这个动作太亲密,她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对司空礼文的感情,说完这句话就赶紧跑开了。
看着急冲冲跑到前面的肖亦宁,司空礼文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快点。”前方肖亦宁转身叫道。
“嗯。”
司空礼文自嘲的笑了笑,眼看肖亦宁越走越远,他不得不开口喊道:“亦宁,你等等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