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你相信我吗?”立丘认真的看着林夕。
“不信。”林夕捂着嘴巴偷偷笑了。
“林夕!我说的是认真的。”立丘假装要生气了。
“好吧好吧,我说实话哈。虽然你这个人很懒,又浪荡。长得一般,又……”林夕说道这里的时候,立丘已经准备好拳头随时揍她了。
然后,林夕说着说着来了一个转折“:但是,作为兄弟的你还是很靠谱的。就算是在危险的地方,你都愿意陪我一起出生入死。就这样的关系,我怎么能不相信你?甚至是现在,整个长右山我只相信你。”
说完,林夕也回以立丘认真的模样。
时间好像在此刻停止,清风吹乱了林夕的长发。林夕伸手将长发撩到耳后,她的眼神认真,纯净。
有鱼儿咬了立丘的脚,立丘感觉到脚底传来微微的疼痛感,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有一瞬间的失态。
握紧的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
立丘点头,微笑着对林夕说:“既然你相信我,那就让我替你把一下脉吧?我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奇毒在长右山里需要治疗这么长的时间。”
“可以啊这么小的事情还要这么郑重其事干嘛?喏!”林夕倒无所谓,她才不会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害羞这种东西。
立丘伸手,又缩回去。伸出去,又缩回去。犹豫不决,不知从何下手。
局促着,有些害羞的样子。
林夕见他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实在看不下去了。
直接上手去抓,逮着立丘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说:“抱也抱过了,牵也牵过手了,怎么这会儿变成害羞的小媳妇了?”
是啊,在迷宫里迷路的时候哪一样少了?
“这些能一样吗?你这个……女人。”你这个不知“害羞”为何物的女人。
对于立丘来说,那些都是环境使然,迫不得已。
否则,他仍然会与她保持距离,如同一般女子一样尊重她。
但是,林夕确实不是一般的女子。至少,在他心里已经不是一般的女子了。
“不一样吗,哪里不一样了。难道是我又胖了吗?”林夕看看自己的腰,拿手捏了捏嘀咕说:“好像确实是胖了哈。”
立丘认真的把脉,渐渐的露出疑惑之色。
“我看一下你的眼睛。”立丘命令。
朝林夕坐得近了些,一上一下的将林夕的眼睛一只一只掰开检查。
“张嘴,把舌头伸出来看看。”立丘果真如同一个大夫,做事的时候果真是认认真真的样子。
刚刚还扭扭捏捏害羞不敢下手,现在就表现得很娴熟的样子为林夕检查。
检查的同时,也打消了立丘怀疑林夕是妖的想法。因为把脉确实是一个人,而那只妖喊的恩人应该不是林夕。
林夕能解开结界锁,应该也可以有别的解释。
不过,林夕不是妖,这让立丘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
林夕伸出舌头,立丘看了一眼便让林夕收了回去。
然后立丘驺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郑重的对林夕说:“你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毒,更别说是有余毒了。听闻最近师尊一直偷偷寻人找人试药,而你的体质非常特殊。药在你身上反应会比正常人要慢许多,所以我怀疑师尊在一直拿你试药。”
“拿我试药!拿我的生命开玩笑吗?”林夕听了立丘的解释,立刻愤怒的吼了出来。
她接着将这几天的委屈,这几天的感受全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声音不小,还是无法平息她的愤怒。
“每天都让我吃一些奇奇怪怪的药丸,弄得我这里难受那里痛。好几次我都感觉自己肯定挺不过去了,要么继续被疼死,要么就是窒息而死。在这里什么死法没有感受过?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他们这群人是不是得玩死我?方才能甘心呢。”
立丘不作任何回答,为林夕感觉无奈,也感觉无能为力。
因为尽管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也不能去拆穿他们,他要继续扮演的是这里的学生。尽管他也为他们的事情感到不耻。
竟然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真的可以找一个女子,忍心让她一次又一次在自己面前濒临死亡。而他们就是能救就救,救不活便会让她在这里死去。
立丘重重的捶向地面,心想:为什么偏偏是林夕呢?如果是其他人,他也就不管不问不说了。
“立丘,我想干一件坏事儿!你要不要陪我?”而且都差不多了林夕向他提议。
然而立丘还在愤怒的思考,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林夕赤脚踩了立丘一脚。
“啊?怎么了。”立丘恍然。
“我刚刚说我想去干一件坏事,问你要不要一起。你去不去?”
“什么坏事儿?”
“太虚殿不是一个八卦阵吗?八卦阵中对应的一个原点是丹药房,那么另一个圆点我们还没有去过呢。我们去看看?”
“可是那里很危险,有很多很多机关。我从来没有进去过。”立丘警告林夕。
在林夕来之前,立丘便已经偷偷去过那里了?那里机关重重,立丘就没有进去过。差点还出不来了。
立丘不希望林夕去冒险,仅仅是为了一时的报复。
“好吧,那就不去了。”林夕叹气,很不情愿的样子。
但是她却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既然立丘不愿意去,那么晚上她自己一定会去。
给他们这里捣个乱,让他们尝尝欺骗她的滋味。
立丘听见林夕说不去了,心里仍旧不好受。明明知道她想报复,但是她却因为自己的话放弃了报复。那么,这么些天生死折磨,林夕都是白受了吗?
“木耳林夕!你在哪里?师尊找你让你回去。木耳林夕……”
林夕听见了,立丘也听见了。
有人从远处喊林夕,而这一次林夕被喊回去无非也是只有一个原因:继续当小白鼠。
“立丘,我不想再当小白鼠了,我今天晚上就走。”
“嗯。”立丘回应,不作评价。
“木耳林夕,木耳林夕!”此时,喊林夕的人已经发现她了,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上气不接下气,他对着立丘和林夕的背影说:“你们俩没听到我喊吗?怎么没有一个回答我的?害得我好找!林夕,吴尊者说了给你研制的药已经炼好了,让你赶紧回去服药。”
过了半晌,林夕淡淡的回答:“好,我待会儿就过去。”
得到回复,前来传话的师兄也不多做停留说了一句:“那你快点过来。”然后就走了。
林夕准备起身,立丘按住了林夕说:“整天披头散发像个什么样子,我给你扎个头发吧。像我们一样,把头发全都扎起来。”
“哦。”林夕没有动了。
立丘站在她的身后,给她一点一点的将头发梳好,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未开的白玉兰发簪给她插上。
林夕因为心神不宁,倒是没有注意到立丘给她插上了发簪。
“好了,弄好了。”
“哦,行。我走了,再见!”林夕一边起身穿鞋,一边头也不抬的对他说这些话。
他们都知道,今日一别可能再也见不到。
林夕刚刚也说过了,她今晚就走。
立丘不怀疑,林夕能看懂这个八卦阵,她一定能破解八卦阵迅速离开。
林夕独自一人来到丹药房,吴尊者已经等候多时,迎面向林夕走过来就说:“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
“刚刚有点事在路上耽误了。”林夕语气有些冷,淡淡的回答。
林夕看见“余心”的情毒泡泡由蓝色变成了透明色问:“这个药是炼好了吗?”
正在忙碌调制药剂的吴尊者回头看了一眼,说:“嗯,已经炼好了。这个药炼制起来费时又费力,一不小心还会炼废了。这个都是我炼了上十次才炼好的,花了我两年的时间。你可千万别碰它。”
“嗯,我绝对不碰它。”林夕回答,脸上却闪过一丝坏坏的笑。
服下毒,林夕在丹药房百无聊赖。
吴尊者还在忙碌,将“余心”小心翼翼的装上瓶子,贴上标签,然后放到了最高的一层货柜上。
林夕一边在丹药房内徘徊踱步,一边看似随意的问吴尊者一些丹药的名称和上面标签写的含义。
“瓶子上写着一日三餐顿服,一次一颗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一天三顿饭,吃完一顿饭吃一粒药丸,吃一顿就吃一粒药丸。一天一共要吃三次,不可多吃,不可少吃。”吴尊者一边解释一边忙碌。
“哦~这样啊。”林夕连连点头,又深深的撇了一眼刚刚看的暖身丸。
“那,这个屏息丸是干什么的?”
“屏息丸,是专用于在水下呼吸用的。”
……
而后,林夕又问了许多。吴大夫没有在意,都告诉了她。
过了没多久她的毒性就发作了。
林夕先是抽搐着抽搐着,吴尊者则是在一旁兴奋的观察。观察不止,还在一边拿笔记录症状。
症状如下:
半个时辰后毒性发作,先是呼吸困难无力而卧。继而意识不清,睁不开眼。
不多久抽搐不止,行为怪异。能翻箱倒柜,识人不认。随后痴痴呆呆,呓语疯癫。
再过半个时辰,突然倒地七窍流血。
欲救之,用以“洪褐丹”。服之,脉搏渐微。
再以“保命丹”,用以苦茶灌之。皆是无用,脉搏断。
“哎呀,可惜了。”面对已经冰冷的尸体,吴尊者也很无奈。
“多好的一个苗子,就这样死了。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这么合适的身体试毒,这下又得重新去找换个人了。”
吴尊者也没有愧疚感,因为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来人!”吴尊者对门外喊到。
应声来了一个弟子“:参见尊者。”
“你去通知朱雀大人,那个叫林夕的女子已经在试药过程中服毒死亡。顺便随便喊个人过来将这尸体用化尸水化了。”吴尊者冷静又面无表情的吩咐。
“是。”得了命令,弟子便出去了。
炼药,炼就的不仅仅是药材、天地之灵气。也可以……炼妖。
以人试药,以妖炼药。其毒能深入骨血,生生世世。
得令的弟子出门,没多久撞上了叼日啷当成天东躲西藏不思进取的师弟:立丘。
立丘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折下来的草含在嘴里。走路摇摇晃晃,看得人心烦。
也不知道师尊看上他哪一点,竟然选中了这么一个叼日啷当混吃等死的人来长右山学习炼丹。
真的一颗老鼠屎,败坏门风!
得令的师兄朝立丘走了过去,质问立丘:“你今儿个是不是又没有去晨练?”
“是啊,怎么着?又想罚我干啥事啊?”立丘也是破罐子破摔,毫不在乎。
“师尊令你去丹药房将里面的尸体拿药溶了。”师兄面无表情的命令。
可能,也有点嫌弃的模样,反正看着不喜欢立丘。浑身上下都在对立丘述说着离我远点,又不表现得特别明显。
“尸体?咋还出现尸体了?”立丘假装有些惊讶,同时将嘴里的草拔了出来,朝地上吐了半截草茎。
师兄见此,心里泛着恶心,后退一步。
“记得经常罚你去打扫的那个房间的女子吗?那个女子其实是朱雀大人送过来给吴尊者试毒用的。现在服了毒,没救过来,死了。现在还躺在丹药房的地上。不过那姑娘命还真大,曾经也吃了那么多毒药都就过来了。这次,怕是药量没有控制好,给毒死了。”
“为什么非得用人做实验?其他的动物什么都不行?死了如何给别人一个交代?”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做徒弟的自然是不懂了。否则,怎么会是徒弟,而不是尊者呢?失败是很正常的。意料之中的事。”
“你也知道?从来都知道这迟早是一个无法收拾的残局?”
“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师尊罚你去做的事情你就去做好了。那来那么多的问题。”
“行,我去。”
立丘来到丹药房门口,此时门关着了。
推开门,吴师尊已经走了。
往里面走,看见林夕突然串出来,迅速倒在地上,闭上眼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立丘假装没有看见,拿手去给她诊脉。
果然,没有脉搏。
就像眼前的人真的已经死了一样。如果,不是刚刚的意外发现,立丘相信此刻他一定会哭出来。
抱着林夕的尸体,痛哭流涕。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竟然将吴尊者这么好高明人都骗了过去。
“哎,师尊说让我将你化成水,倒进粪坑里去。我是着实不愿意的,不如找个花盆给花做肥料的好。这样至少没有浪费。”
林夕躺在地上,不为所动。继续装死。
“哎,和你相处了这么多天。说实在的,还挺舍不得你这个朋友的。本来打算等你这次因祸得福,给你庆祝庆祝,我知道一个秘密基地,已经在那里摆好了你喜欢吃的肉等你了。可惜啊……你再也吃不到喽。”
“肉?在哪里!你带我去。”林夕听见有肉可以吃,立刻也就不装了,直接“诈尸”了。
“肉在你梦里。”立丘很是鄙夷林夕。听见有吃的,有肉,她就不装了。
刚刚不是装得挺像的吗?
索性,来的人是立丘。
来的不是立丘,林夕此刻就会招呼他吃她手上刚刚从货架上拿下来的药丸了。
刚刚吴尊者离开之前说的那些话,林夕听得一清二楚。
反正啊,林夕确确实实就是被骗了。骗到这座山上给人家当小白鼠,任人宰割。
不仅如此,林夕每天还准时报道,从不迟到。
如今再想起来,林夕则是后悔不已。
林夕咬牙切齿的说“:如果有机会,等我有能力了,我一定回来报复这个拿我命不当回事的人。”
“与其说这些,不如想想现在怎么离开吧?你的鸟儿我已经给你带过来了。给你!”
立丘从怀里摸出一只正在闭眼睡觉,一只拳头大小的黑色小鸟,还给了林夕。
小鸟没有醒,耷拉着脑袋靠在立丘的怪中。
立丘依依不舍的将鸟儿还给林夕。
“你喜不喜欢它?”林夕指着立丘手中的鸟问。
“还行,不过我现在没能力养它。我没有肉给它吃。”平时找到的肉足够讨好你就好了。
“哦,好吧。”林夕简单回答。
“对了!你是怎么办到的?你明明……死了?”立丘看见她脸上七窍流血突然想起来。
“这个啊?这个东西只传女不传男。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林夕有些得意的向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