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年一行人立刻各自警觉,谁啊,这大晚上的来荒山野岭?
还有什么挖个坑……
“好了好了。快快快走吧,别弄了,让他入土为安就是了。哥儿,我们也只是平民百姓,您老还是快些去转世投胎吧!”
另一个人连忙附和:“对对对,快走快走。哎哟喂,回去前我得去后山脚下的河里洗洗干净,免得带着一股子尸臭被我那婆娘嫌弃。”
两人交谈着渐行渐远,秦年虽然心有些好奇,但也不敢随意行动,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护着这些雇主。
“秦镖师,可否去看看?”陈延云却开了口。
既然雇主都开口,秦年立刻转向:“云大夫心,我在前边开路。”
几人来到方才那两人来过的地方,借着月光一看,尸身半截还露在外边,随意用树叶枯枝堆着挡了一挡。
暂且不谈身前事,这死后被这般对待真是令人唏嘘,还亏得刚才那两人什么入土为安,良心会安吗?
秦年叹声:“狗蛋,你且与我一同把这兄弟安葬了吧。”
吴狗蛋点头就上前开始拾掇枯枝树叶,一边收拾还一边猜测:“这情形,不能是那两人偷摸杀了人,抛尸荒野吧?”
秦年敲了一把他的脑袋:“别乱话,干你的活!”
两人合力把尸身挪了出来,这是个大概二十多岁的男人,身形等,虽然尸身已经开始有些腐烂,但依稀看得出长相不错,浓眉大眼。
身上穿着最普通的粗麻布衣,陈延云蹲下身子,仔细看了这具尸体,指关节粗大,想来应该是个做力气活的,不是农民便是力夫了。
“这人看着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怎么惹来的杀身之祸?”
吴狗蛋很不明白,这瞧着不过就是个普通人,怎么搞得这么不寻常,到底是为了什么要他死,还大半夜的抛尸野外。
秦年也很奇怪,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一边的陈延云并不理会吴狗蛋,继续看着这具尸体。等看到脖子的时候,他皱眉。
青云纹的香囊,他十分熟悉,从前在康王府,他身边服侍的那个侍女,身上总是带着青云纹的香囊,里面的檀香……
陈延云勾下香囊,打开,凑近鼻尖。也是檀香,一模一样!
被抛尸荒野的无名人士,熟悉的香囊,从前服侍的侍女……寥寥线索全都杂乱无章。
“云大夫可是看出了什么?”
陈延云将香囊收进袖,起身:“没,只是叹息年纪轻轻就去了,即使我见惯生老病死,也难免可惜。劳烦二位让这位兄弟入土为安吧!”
秦年并非没看见陈延云的动作,但他也不会刨根问底,只是按着吩咐将男子妥善埋好。
陈延云想了想,拿出自己怀的帕丢进了坑里。“这……”吴狗蛋有些疑惑。
“这帕子上有我专制的药,可驱散蛇虫鼠蚁,这荒郊野岭若没点庇护,没多久就会被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子。”
这话五分真五分假,帕子上有药是真,防那些虫子啃了尸体也是真,不过目的另他。
他想赌一把,倒要看看最后寻上门来的会不会是那个侍女呢!
“云大夫果然是医者仁心,也算是送这兄弟最后一程了。”吴狗蛋用胳膊蹭了蹭脸上的汗水。
秦年看了一眼已经填满的土坑,又瞥了一眼陈延云,太奇怪了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收回心百般疑惑道:“云大夫,走吧?”
“嗯。”陈延云何其敏感,也感知到了秦年的怪异,不过他也懒得纠缠。
几人各怀心思回到了山洞,大伙儿都吃完了,莫望昔几个围坐在火堆旁着话,镖师们也各自坐在门口守着,百无聊赖地甩着树枝。
“哎呀,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莫奎面对着大门口,一见着秦年等人回来立刻招呼道,“来来来,正好我那酒还剩一些,温着呢!”
陈燕娣夫唱妇随:“是了,如今虽还没下雪。但是今年格外冷,寒气也重。都来喝几口去去寒气。”
几人应声过来,分着喝了酒,浑身都暖洋洋的。
“明日傍晚的时候大抵就能到云季城下辖的镇了。从那儿之后咱们就要走一段时间的水路,大约十来。”秦年蹲在一旁,用随身的匕首刀尖在地上划拉着记忆的路线,“你们可有晕船的?”
“我以往是不晕的,但是如今……”陈燕娣有些羞赧地低头看腹。
秦年:“我干脆明日去镇的船老头那儿多买些避晕的香囊,再弄条大点的船,也平稳些。”
“多谢了。”
秦年摆摆,接着把所有的镖师都叫了出去。洞内只剩下熟悉又陌生的几人,面面相觑。
气氛有些尴尬。
轻涯打破了这个宁静。他笑着看向莫望昔,眼满是多情:“昔儿,夜深了。这石壁坚硬,不如来靠着我睡?我正好带了大氅,盖着暖和。”
莫望昔:你还是闭嘴吧……
“男女毕竟授受不亲!轻涯公子还是要注意姑娘的名声!莫姑娘,我这儿有备了毯子,十分柔软。”司明乾也开始加入。
陈延云也不甘示弱,凭什么一个二个的都要抢着示好!“昔儿,我身上有安神的香囊,来靠着我睡吧,能安稳些。”
莫望昔:你们仨快闭嘴吧!
莫望昔看向陈燕娣,道:“我嫂子有孕辛苦,劳烦几位把东西给我嫂子用吧我就不必了。”
众人语塞,但也不可能拒绝,便笑呵呵地都给了莫奎,莫奎勾唇假笑着目露狠色,臭不要脸,我这亲哥好歹还坐这儿呢!就敢如此孟浪!
拿过东西给陈燕娣铺好后,莫奎温和地和莫望昔:“妹妹,你和娘子早些歇息,我出去透透气。”
完,就狠狠剜了司明乾人一眼,人各自寻了由头跟了出去。
陈燕娣脱了鞋袜,钻进毯子与大氅之间,果然很暖和很舒服。“啧啧啧,你哥哥可得恼火一阵子了!来,快进来暖和暖和。”陈燕娣朝莫望昔和喵喵招,也不忘招呼一旁的崔敏。
崔敏摇头似拨浪鼓,她身上这么脏。。。
陈燕娣见劝无效,便从一旁的包袱里取了一件夹棉的马甲丢给崔敏:“这是我预备替换的马甲,虽不大,但穿上也能暖和不少,女儿家可别冻坏了。”
崔敏心翼翼地接过,轻轻披在身上蜷缩在火堆边。
“哎,仪安!你坐那么远做什么,这洞口多漏风啊,快进来烤火!”莫望昔随意一看,就见仪安坐在洞口不远处,倚靠在墙上,就像一座石雕。
仪安摇摇头:“不必,我在这儿给你们守着洞口,等他们回来了我再进去。”
除此之外,他也想尽量尝试能不能听到莫奎等人交谈的声音。
陈燕娣抿唇,指了指左边:“那你也坐里面一些,那边藤蔓多,挡着风呢。”
“嗯。”仪安嘴上应着,但是只挪动了一点儿,他听到了!
“昔儿好歹也是个姑娘家,你们如此孟浪是置她的名声于不顾!”
“大哥,是我思虑不周。还请大哥原谅。”轻涯从善如流,立马道歉。语气也没了之前的轻挑,多了一份沉稳。
“莫公子的是,是我有错。”
“其实,喜爱就会忍不住无时不为她着想,心之所至,昔儿是我珍惜之人。”陈延云垂眸,他并不觉得自己孟浪,他也没做什么出格下流的事,他珍惜莫望昔,就是要多关心呀!
这个世上,他如今最不想失去的就是莫望昔。
仪安眼瞬间席卷暴风雨,喜爱?师傅喜欢莫望昔吗?
肯定是喜欢的吧,否则怎么这么大胆在人家哥哥面前吐露心声!
可是,师父喜欢了莫望昔,他呢?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