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乾这才移开目光,他目视前方,心绪平静。方才偶然听到了什么:“靳廉,方才你说了些什么,本太子着实是没有听清。”
赵承乾面上平静,不起一丝的波澜。目之所及之处,是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这空气也是无比的清新,就连闻一闻也是欲仙欲死。
如今的一切正如他心中所愿,正在朝着好的方向慢慢发展。如今也已经见到那个人,该是慢慢撒网的时候了。
这世间的男女之情又算得了什么?比得上江山社稷重要吗?江山社稷是何等的金贵,岂能让一个女子坏了事!
刚刚的温柔缠倦像是美梦一场,此刻完全消失不见。他要的只是能配得上那个位置的人,只要他能够将眼前的女子娶回家也就算圆满完成了任务。然后管她是非,总归也跟他没有了关系,用不着去考虑那许多。
赵承乾想的的确很好,也的确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利己主义者。他只想让他的位置安定,若是娶了那个带有名称的人那必然是锦上添花的,何乐而不为?
靳廉觉得自己看花了眼,可是又一想他家主子的心思向来深得很,也难保这不是为达成目的的手段。这才堪堪开口:“太子殿下,我们只需要完成陛下交待的事情即可。这次我们不论动用任何手段都要达成目的,这是陛下对您的期望,也是对您太子位置的安定。虽说您这个位置是陛下亲口定的,但是不满意您的人还是有很多,我们务必要小心行事,莫要让人抓住了把柄。”
赵承乾点了点头,甚是赞同:“我们确实是要小心,不过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又怎能看穿这些?多少也无碍的……”
赵承乾是那般的信心十足,似乎这些事情不值得一提。
这条路大概走了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座朱红色的大门之前。赵承乾下了马车,极度殷勤地挑开了马车的帘子。
叶长华睡得正兴,突然被这一束强烈的光线扰乱了视觉,倏忽睁开了眼睛。这就看见眼前一个大大的人影,那头稍稍凑在前面。叶长华这才忽然想起这个人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突然觉得这话有些多余,稍微清醒了些,“给你的东西会给你的,用不着跟这么勤。本宫答应了你的自然会给你,本宫向来说到做到。”
叶长华睥睨一眼,这才懒懒散散的下了马车:“没长想这么快就到了,我这睡了一觉的功夫转眼就到了。这的景色还算不错,倒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地方。什么思过忏悔,都丢到一边。”
赵承乾一看这里的景色,顺口而出:“不错,这里的景色确实是不错,倒是一个花前月下的好地方。这次来到这里还算是有个收获,日后匀国嫡长公主回想起来的时候还能想起曾经会有这么浪漫的存在。”
赵承乾这份话语带着三分调戏七分调笑,着实是荡人心魄。
叶长华早就认定了眼前这个人是个浪荡公子,不对,应该说是浪荡太子!
这才刚刚下了马车,就找了一间僻静的屋子住着。周围甚是清净,好极了。大概是那个人太过吵闹了,如今才觉得清闲了不少。
竹其简单的将东西收拾了一些,又重新铺好了褥子:“长公主,这个点该是用饭的时间了,若是您饿了就去……”
叶长华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走廊,依稀之间觉得这里的人似乎她小时候见过。只不过当时年少,又过了这许多的日子那是记不清了。
叶长华看着那一个个眉目端正的女子,心下讶异:“竹其,这些女子都生的好是漂亮,即便是不施粉黛那也是清秀绝伦,这些人都有什么来头?”
竹其神色叹然,更多的还是惋惜:“长公主您不知道,这里如今住着的都是先帝的嫔妃。本来是应该去陪先帝的,皇后仁善所以让她们在这里待着,总归是逃过了那鬼门关的一条路。”
叶长华觉得,那些人一个个低眉顺眼,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尼姑的模样。若是先帝的嫔妃,那看着也是不像的。不说那些先帝的嫔妃怎样,就算是父皇的嫔妃那也是一个个抹脂涂粉,有媚态横生的、有清丽婉约的,绝不是像现在这里的尼姑一般脸上都是一种表情。
似乎这里的所有人,脸上都是一样的表情,是认命了吗?从前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富贵荣华,那是多好的待遇。如今素面朝天、吃斋念佛、朴素度日,是这般的没有生气。
他们的心如同死了一般,再也容不得别的。
叶长华不由生出了一种感慨:锦衣玉食、富贵荣华转眼就是一场空,从前是滔天的富贵,如今却是个个没有表情的吃斋念佛的尼姑。
父皇之所以将她打发到这里来,也许是想告诉她一件事情。若是不听话,便和这里的尼姑一般。这皇家的公主是为了天下的安宁而活着的,即便有一天需要那也是需要远嫁的。这公主的身份是父皇拉拢其他族人的一颗棋子,这命运也从来就由不得自己。
是生是死、规矩与否全都由不得自己。即便贵为这天下尊贵的公主,也是由不得自己的。
如今这一个个的尼姑让她触目惊心,她神思不明。却在长长的走廊上看到了那个人,那是她将来要嫁的人,那是由不得她的选择。
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间段,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面对命运,她唯有低头顺从。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成为全天下人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做一个逃婚的人,让天下的臣民都知道她身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公主却有负这天下的臣民?做一个顺从自己的人,让世人看来太过于自私?
她,她竟是真的没有选择了。这条走廊本就阴凉,如今更显得心寒。这天下臣民的重担压在她的身上,她定然是要付出责任的,付出一国公主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