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乾来到这里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跟叶长华培养感情,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情。他奉父皇的命令来看看他的姑母,自从他的姑母嫁到这里之后也曾风光过一段时间,可是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姑母与父皇是一母同胞,兄妹感情深厚。虽然当初匀国陛下给出了解释,但是父皇依旧想要亲眼看到而已。
叶长华明白只要跟这权力扯了边,没有多少人的心是真的,也并没有多少人或者多少事情是如表面看到的那样。他们一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目的,或者是更深层次的不为人知的事情。
就好比如不远处的那个人看着虽是一身光华难掩,但是谁又能看清那光华掩映之下的又是一个怎样的心?或恶毒,或为权力着迷,或心思深沉。
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谁不是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心思?谁会轻易的将自己交付?哪一个选择不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
叶长华实在是不敢向前走去,她见识了太多的阴谋诡计,害怕这前进一步就又是一个陷阱。
这一生的路才走了一小半,于这一小半而言勉强还算是尽如心意。虽说如此,但是之后还有一大半的人生之路要走,这之后的路程尤为重要,怎能轻易托付?岂因一言半语,一个讨好的姿态,一个大好的前程就为此投降吗?
往后的这一大半的人生之路尤为重要,何去何从着实是应该好好的思考一下。思考,呵!还有思考的余地吗?她差点忘了自己可是生活在这万民敬仰的偌大的皇宫之中,岂有选择的余地可?。所谓选择不过是空想与空谈,她差点忘了这些。
那诺大的皇宫,竟然空荡荡的。这世间与她而言更像是空无一物一般……
人人都说出生在这皇宫投身为公主皇子那是莫大的荣幸,不过这也只是世人的理解而已,无关痛痒!
一旦真正生活于其间,想必又不是这么想的。世人总对自己所不知道的领域抱有着特殊的想法,总那般人云亦云,认定那一定是极好的。
叶长华是匀国的长公主,别人都说她极好了,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她随便便拥有的那是外面的人花几辈子的福气都修不来的。有什么惆怅可言,不过是太容易伤感。
也许那些人从没有真正的清楚的了解过她,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想法跟说出那样的话来。
对于那些不了解而妄下断言的人,叶长华又有什么可说的。那些人终归不了解,就算是跟他们说了他们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
这世间有多少的人,又有多少的想法?如果每个人以自己的想法为判断准则,那么于他人而言未免不太公平。
叶长华听到那些话轻轻的叹一口气,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像是一声轻轻的苦笑。那是那般的无奈,又是那般的无可奈何。那些人非要将他们的想法强加在她的身上,不是无可奈何又是什么?
赵承乾看见那人未动,这才堪堪走过去。那树上的花瓣飘落下来,落到这长长的走廊之上。走廊里飘荡着花的香味,甚是好闻。那人踱着步走的慢悠悠的,似乎是要与这花同行。
他走到叶长华跟前,那白色的花瓣挣脱叶的束缚落在他恰好伸出手的掌心之内,竟是这般的巧合。那花瓣刚刚脱落下来,是那般的新鲜。
他伸出手掌心:“我看你一直看着这花瓣,特意替你拿了一个,就当做是你我之间的见面礼。”
叶长华讶异,哪有这样的见面礼,“见面礼?这见面礼未免太轻。难道君国太子赵承乾只有这样的见面礼吗?况且你与我是第一天见面,但并不是第一次。”
赵承乾将手中的花瓣放到鼻子跟前,认真的闻了闻。顿时满鼻的香味萦绕:“自古礼轻情意重,也是因着你喜欢这花瓣本太子才将这花瓣放于你的眼前。贵重是什么,喜欢才是重要的,喜欢是值得千金万金的。您的心头好才是本太子认为重要的!”
他手中的那一片花瓣完好无损,就算隔着渐远的距离也能微微闻到。
叶长华伸出手,那花瓣到了她的手里。她也放在鼻尖闻了闻,确实好闻。
赵承乾嘴角显现着一抹满意的笑容:“本太子说过,只有喜欢才是最为贵重的东西。如今这东西送给你,想必你一定会喜欢的。千金万金算得了什么,比不上你眉间的那一抹笑意。”
他笑容澄澈,叶长华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她不知道这样澄澈的笑容背后究竟安的什么样的心,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她收敛了神色:“一枚花瓣而已,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不过这花瓣多的是,倒是不稀罕。本宫劝你不要有别的心思,你是君国的太子,本宫还是匀国的长公主,你我之间没有多大的分别,也没有多大的悬殊。本宫此生最恨人算计,你莫要……算计本宫!”
叶长华收好了那一片花瓣,转身离开。
原本不想要有联系的,以为就算嫁给他也不过是本份而已。如今这一片花瓣已然跟随左右,日后能否做到“本份”二字还未可知。
赵承乾相信,这一片花瓣会是一个很好的开端。日后的日子长的很,他的心中满是把握。
那花瓣还在不停的飘落,一片又一片。赵承乾脱口而出:“乱花渐欲迷人眼。”
这一片又一片的花瓣确实迷了眼睛,让人分不清真真假假。
似真似假,似假似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就如这些花瓣,谁又能分得清真真假假,不过是心在作祟而已。
赵承乾心满意足的离开,那一树的花瓣再次飘落,他轻轻松松伸出手来接住一片花瓣。那花瓣美丽依旧,不失分毫。可是,赵承乾抓紧的花瓣看了一眼,也仅仅只是一眼,连瞧都没有仔细瞧。随后,他摊开手掌心,那一片花瓣随风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