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最后还是如愿以偿的跟着牛柳扭学了舞蹈。

只是却并非是那一支如幻似梦的《云中君》。

叶琛最后还是搬离了梅园回到了他的培风院。

临别时只来得及将自己贴身带着的一把匕首交给慕容婉。

“我走了。”叶琛道。

“以后常来。”慕容婉道。

“嘿，我们以后也常去你那。”林枫道。

只是在府中换了个住处罢了，缺莫名生出了一种要远走他乡，此生再不能相见的情愫。

叶琛不由得一笑，自己是何时变得如此的。

这一日，刘景卿和牛柳扭两人破天荒的同时去了天香楼。

“苏老板，今儿这后院可终于让我进来了。”牛柳扭翘着腿，手里拿着一把瓜子闲闲的磕着。

“这里不是离着大厅还要走一段嘛。你每次来都带着小婉，我怕你们走的路太多累的慌。”苏眉款款的笑着。

今天苏眉将头发盘了起来，做了个随云髻的式样。两边用步摇作了配饰，身形稍动，便是摇曳生姿。

“体夭夭。步飘飘。绶带金泥缕绛绡。珑璁趁步摇。浅霞消。两峰遥。斜插层楼金系腰。花羞人面娇。果然只有刘兄选的首饰才配的上我们这堪比瑶池仙子的苏老板。”

“牛公子，你这嘴是抹了蜜糖吗？我若是外面那些娇娇怯怯的小姑娘，早就被你骗到手了。”

“你听听，你听听刘兄。嫂夫人这怎么能对我说了个骗字呢？我牛柳扭是那种骗女人的人吗？”

“你不是。”刘景卿微笑着转过头来对着牛柳扭道，“你根本就不需要女人，哪里会去骗她们呢？”

“可不是嘛。”苏眉掩嘴笑道，“若是将牛公子好好打扮一番，怕是这世上又要多一位遗世独立的佳人了呢。”

“行啊，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牛柳扭翻了个白眼，嘴里瓜子嗑的更凶了。

“牛公子既然这么爱我们家的瓜子，不如我让人拎一麻袋给您送到府上去。您在府里慢慢的嗑，免得将我这地板都给弄得脏兮兮的。”

“哎呦喂，刘景卿，你这都不管管么？听这话的意思老板娘可是要逐客了。”

“我管什么？这天香楼可是苏老板的地界儿，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呸。”牛柳扭一时也是顿了话头，眼珠一转随即道，“那这样，今天算你请客，把这桌上的茶点瓜果酒菜钱都结了吧。”

“呵，你这是让我请你吃饭呢。”苏眉软软糯糯的咯咯笑着，听得人心头一荡。

牛柳扭和刘景卿见苏眉笑了起来两人也不自觉的笑了。有什么事情是美人美酒美食不能解决的呢？

梅园里，慕容婉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身广袖长衫的月白色衣服穿在了身上，头上也学着那天心月厅的舞姬一般松松的绑了个堕马髻，脸上淡淡的描了眉，擦了些轻薄的胭脂，娉娉婷婷，袅袅娜娜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哎呦喂呀，这是哪家的大小姐？不不不，这分明就是天上的小仙女儿啊。”林枫站在院子里一回头，恰巧看见了一身白衣的慕容婉，心头不由得也是一惊。平时看惯了慕容婉或是一身练功服，或是一身夜行衣，这下真真做了个女儿装的打扮，竟是有些惊艳了。

林枫若不是早就与慕容婉相熟，这要是在府中乍乍然看到这样一位姑娘，他必定会以为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慕容婉也不答话，只是面带笑意的走到了庭院中，向着林枫浅浅的行了个礼。

佳人翩翩舞广袖，恰似仙人迎风来。今日慕容婉之舞较之那日的《云中君》虽少了几分端庄大气，但胜在舞姿轻灵，腰肢纤软，柔若无骨的娇俏之态。慕容婉纤细的手臂从轻薄而又宽大的衣袂里伸了出来，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一招一式着实让人看的心中一荡。脚下舞步翩跹，仿佛如凌波仙子一般在院子里舞了起来。

如沐春风。

林枫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翩翩起舞的慕容婉，心里只想到了这四个字——如沐春风。

他从未发现过这个与他一起在院子里生活的女孩是这样的美丽。她的眉，她的眼，她脸上的五官或许都算不上绝色，但是她这一舞却似乎有一团流光溢彩的气韵在她的周身缓缓晕开。眼前的女孩是这样得明艳动人，让人不忍错目。

慕容婉从前从没有这样柔柔的展现在大家的面前，大家也便忽视了她的柔。

只是慕容婉这舞虽柔，却不似别的舞姬那般软绵。她的指尖是硬的，她的动作是利落的，就如她平时用剑一般，爽利干脆。

林枫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呆了。

这哪里还是平常那个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林师兄的慕容婉呢？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若是这样的歌舞，君王看不足也是不稀奇的了。”林枫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脸上也是一片笑意。

“好，真好。”不知什么时候，牛柳扭与刘景卿回来了。

牛柳扭笑着拍了拍手，也拍醒了一旁看呆了的林枫。

“这云门一舞本就出色，如今删去了些古着晦涩的动作，加上些许绿腰的样子倒也是有另一番风味。”刘景卿道。

“你倒是懂得很啊。”牛柳扭一脸得意的笑着道，“这孩子缠着我也有几天了。那日的云门不可多得，世上的云门过度追求端庄却又少了灵动。我想着小婉她自由习武，跳这个绿腰到还是可以的，便加了些许上去，果然还看得。”

“过几日侯爷大寿，这样的舞想来他是喜欢的。”刘景卿说着看了一眼牛柳扭。

牛柳扭脸上的笑容瞬间暗了下去。

若是被侯爷看见，就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侯爷喜欢吗？”此时慕容婉已然停了下来，脸上薄薄的细汗还没来得及擦就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

这动作哪里还有刚才飘渺仙娥的半分影子？

“你这个样子绛侯是不喜欢的。”牛柳扭宠溺的刮了一下慕容婉的鼻子道。

“绛侯喜欢和不喜欢对你而言有什么区别吗？你又不是这府里的舞姬。”刘景卿蹲下身子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慕容婉脸上的汗。

“舞姬有什么不好？”慕容婉瘪了瘪嘴道，“穿这么漂亮的衣服跳舞，出席的都是些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场合，有什么不好？像我这样才是不好。”

“做人姬妾岂是你想的那般容易。”牛柳扭嘴角扯了扯，脸上的神色似又更难看了一些。

只是在慕容婉的面前，他还是勉励挤出了一个微笑。

“以后你就在这院子里跳跳就很好。”刘景卿瞟了一眼牛柳扭，温柔的说着。

“不要给绛候看到吗？”

“不要给绛候看到。”

“那叶师兄呢？能去他的培风院跳吗？”

“你这才跳的什么样子就要到处表演了？”牛柳扭走到慕容婉身后，在她后脑上敲了一下，“这堕马髻梳的也不正经，回屋去，本公子给你重新梳一个。”

“您梳的也就那样。”林枫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了句嘴。

他着实不清楚，这跳舞的舞姬怎么就比不上这府里的暗线杀手了？

最起码那些舞姬活的光鲜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