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刘景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我对你们很好。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和我说着这一样的话，真真是没有一点点的意思。我若真是对你们好，你们怎么一个个的不让我省点心呢？”

“师父，我们与慕容师妹相处日久，她如今下落不明，您难道不担心吗？”林枫低着头，规规矩矩的说道。

“她有什么可担心的？她本就不是绛侯府的人，是走是留也不是我能说得定的。你说，她之前在侯府里面加入那个灾星，可是我授意的吗？我辛辛苦苦带出来的女孩，便是要去做这些最见不得人的事的吗？”刘景卿挑了挑眉，他的语气虽然听着平淡，但是林枫听得出，那里面时时刻刻都压着一层愤怒。

“师父，您也别恼，这大家不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林枫脸上微微扯出个微笑，对着刘景卿道。

林枫极少见到刘景卿这样的神色。

这种神色出现在刘景卿的身上便是一个大大的不妙。

林枫尽着力，努力的想让现在的气氛缓和一些。

“江湖？你入江湖多久了？江湖的事情你们这些小毛头又知道多少？”刘景卿嘴角微微一撇，不屑的道，“我也劝你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绛侯府里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的师父。只是，我也只是念着我们与慕容师妹情谊深厚，这绛侯府里也就是我们几人相依为命，相处了这么多年。这慕容师妹这么乍乍然的失踪这么多天，我着实是焦心不已。而且……前几日，我似乎看到……”林枫嗫嚅着，声音越发的低了。

“前几日？前几日你看到什呢？你什么都没看到。”刘景卿低哼一声，继续道，“你慕容师妹出任务失败了，就是则么简单。绛侯府里少个个把暗人，有什么好紧张的？谁不是爹生父母养的？偏她金贵不成？”

“不是啊，师父。这孩子丢了，同僚上级不着急，可是谁家的父母兄弟不着急呢？这我们过了也那么些年，我这条命也是您将我带回来的，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呢？”林枫眼见刘景卿并不想透露给他关于慕容婉的消息，不由得心中急了起来。他本就是个直爽的性子，哪里能得了个这样混混呼呼的答案便是能满意的？

就算是要糊弄人，也得先把自己说服了才是。

他那晚明明见着慕容婉与绛侯在一起，怎的第二天这人就不见了？

他与慕容婉本是约好了第二天外出放灯，怎就能这么突然的就死在了出任务的途中？

没有一样是合理的。

没有一样能说服林枫。

没有一样能给林枫一个心安理得。

那么这一切便全都是假的。

那么师父便是要故意骗自己，故意瞒着自己了。

只是这有有何意义？

难道他便不能自行寻找了吗？

“师父，小婉死了吗？”林枫长吁了一口气，平复了一番心情道，“小婉真的就是死在外面，连个尸首都没有了吗？”

“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刘景卿的声音越发冰冷了起来，他挑着眉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

这个叫做林枫的少年已然长大了。他脸上的稚气已然退了个干净。只是他脸上还有一些这群绛侯府里极少见的阳光一般温温暖暖，舒缓人心的东西。这便是一个少年，一个开朗的少年。

便是这样一个少年，如今也不是他刘景卿能留得住的了。

这林枫若是放在外面任他自由成长，怕是这般年纪也会是个风流倜傥的潇洒少年郎了吧。

刘景卿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微微翘了一翘，想自己当时也是个翩翩公子，不也是在这侯府里被磨灭成了这般的模样了吗？

当真是这环境也是能好好的将人塑造一番的。

“我不信。”林枫的眼神忽然坚毅了起来，“慕容师妹这般的身手哪是一个一声不吭，一点动静都没有便能被人杀死的主呢？更何况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出任务，便是出了差池，府里怎会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刘景卿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开口道：“若是按着林少侠所说，慕容婉不见了便是要有个天翻地覆的动静才算正常咯？”

“也不……”

“那便是绛侯府太无能了！”刘景卿忽然面色一正，“你当着这绛侯府这几年的声威，这几年的资本都是泡沫幻影吗？你当着这绛侯府里平静如水，外面又怎么不是个暗潮汹涌的激烈惨状？你以为你看到的，你见到的，你知道的便一定是真的吗？你莫要太天真了些。这里是绛侯府，便是要让你看不见半个天也是能够的。你那些小孩子家家的话，以后也休要和我再提起。”

“师父，你若是执意如此，那林枫只能独子出去寻找了。”林枫咬着牙道。

他没想到，磨了这么许久，刘景卿竟还是一点口风都没有透给他。他甚至告诉他慕容婉已经死了，已经悄悄的死在了外面。

不可能，这都是不可能的。

“呵，长大了，都长大了。”刘景卿喝了口手边的茶水，神色冰冷，话音中带了几丝笑声，“要去哪便去哪，跟我说的这么清楚做什么？我们也不过只是少许有些师徒情谊罢了，我看林少侠现在也是很不把我这样一个老头子放在眼里，那么还请自便则个。”

“师父！”林枫眼神悲切，刘景卿一番话瞬间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他本想着逼上一逼，刘景卿念着多年情谊多多少少能说些什么。只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刘景卿，这样决绝，这样坚持，这样不顾一切。

刘景卿从来都是一个少言寡语却为人和善的人。

刘景卿在绛侯否从不与人交恶。便是别人麻烦他，他若是应允了也必然不辞辛劳的做好做到。

刘景卿对着林枫更是好得不得了。外面一些个新来的侯府小厮，每每都要以为这刘景卿与林枫怕不能是个父子关系。

林枫怎么也想不到，刘景卿话里话外竟是一点也没有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