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太阳暖暖的,满月在院子里面的小园子里除草,培土。苏离觉得这日子仿佛过得比之前舒心了些。
“种点花吧,种芍药,我喜欢。”苏离坐在回廊上,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吩咐着满月。
“姑娘,这院子里土都被这些树根给搅和了。硬邦邦的,这府中的园丁原来就是这样偷懒的。”五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了,满月额头早已经蓄满了细密的汗珠。
“好了满月,停下吧,过来休息会。”苏离又唤来小兰,“小兰,快去沏壶凉茶来,给你满月姐姐解解渴。”满月听出了苏离戏谑的语气,赌气似地把锄头一扔,“好吧好吧,我不弄了,也不喝茶了。免得姑娘觉得我娇贵。”
苏离看着满月,一顿憋笑。小兰也机灵,马上就赶着下去沏茶。“满月姐姐可要吃长街的蜜斋的桂花糖?我今日看见哥哥从外面买了些来。”
“好,还是小兰你比较疼我一些。姑娘就只会让我种花。”满月假装生气地走到回廊里来。苏离哄起满月,“好了,我给你擦擦汗。换我伺候伺候你怎样?”
苏离一时间又想到了些什么,叫住还未走远的小兰,“小兰,先别走。你可在厨房里看见有没有冰?”“没有看见。应是还未上冰的。”苏离有些失望。
“二夫人要冰做什么?”小兰不解,又走了回来。“我刚刚听你说,二月买了桂花糖来,我就想起做酸梅汤了。把原料中的桂花替换成蜜斋的桂花糖,也许真的别走一番风味。若是在暑期,放在冰块中一冻,那滋味沁人心脾。”
“不过也无妨,没有冰用凉水也是可以的。今日不做凉茶了,我给你们煮酸梅汤。”苏离一下精神了起来。
“小兰,快些和我过来。满月,你在此休息会儿,待我给你送消渴极品来。”苏离对她眨眨眼。
自家的姑娘还是得自家惯着。满月没有跟去,却还是出了门去寻些芍药种苗来。
这还是苏离第一次进这边的厨房。已经过了午饭时候,烟火气都淡了许多。苏离去旁边的柜台上看了看,果然看见了一大包桂花糖。
赶紧拿了一颗尝尝,五感瞬间被清香的桂花味充斥。又给小兰喂了一颗。“小兰,去帮我生火。”
找来乌梅、山楂还有甘草,把它们全部倒进砂锅中熬煮。等香味渐渐析出,在加一次清水。待全部完成后把汤盛出来,最后放入桂花糖。苏离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
用凉水冷却过后,汤的香味有些被封锁住。但这并不影响苏离的自信心。因为小兰尝过后并无任何不适,这可把苏离高兴坏了。
带着得意之作回去找满月,可是不见她的踪迹。又辗转到房前,看见有随侍在等候自己。说来了客人,要见二夫人。
苏离把东西递给小兰,让她摆进房中去。想了想还是把小兰叫上,去了院中的正厅。
苏离所在的院子为竹院,是属于二公子与二夫人的住所。在这个院子里,苏离就是理所当然的女主人。可这位女主人却是极少去自己院中的正厅,因为一般不会有人来拜访自己。
进了厅门,看见眼前的女子,苏离默默叹了一口气。正是自己的嫡妹苏菁。若她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苏离想想就头疼。
见苏离出现,苏菁立马迎上前来。“姐姐,你这是去哪里了?我在这等了好一阵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苏离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是一只圆滚滚的白兔子。它被关在笼中,时不时惶恐地左蹿右跳,突然一下又停住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你让我养兔子?我可不会养。”苏离一脸疑惑。
其实苏离在很久以前就想养一只活兔子,可总是被约束。苏菁不同,嫡母大多都会顺着她的意,只要能拿到,嫡母都不会拒绝女儿。以前苏菁拿到了兔子,总喜欢在苏离眼前晃来晃去。可能是因为小女孩之间的攀比心理,苏离更想要一只兔子了,可是却每每遭到父亲的拒绝。父亲说她不应该玩物丧志。后来,苏离就会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不喜欢兔子。
不知道今天这苏菁是什么居心,这个妹妹,苏离已经不再觉得她会纯粹无比。苏离不信当日她回苏府质问嫡母,苏菁没有听见半点风声。若是听见了,而如今还是如此云淡风轻,表现得姐妹情深。苏离不确定她是真的单纯无脑还是在隐忍不发。
“这兔子是哥哥让我带来的。说来好笑,他那日独自出门去买礼物,可是他一介男子,哪里会选?想着金钗珠玉你怕是都不缺,又听了这卖兔子的老板说姑娘都喜欢兔子这样的小东西,他竟然就真的买了回来。哥哥一片心意,姐姐可不要拒绝了才好。”苏菁不紧不慢地解释着,说完又让人把那团白球拿过来给苏离瞧。
这兔子倒是纯粹,白得竟然令人觉得眼睛刺痛。苏离没有拒绝,叫人拿了下去。坐到前厅上座,此时苏离才真正感受到了女主人的滋味。
苏离叫人端了些好茶来,叫人把之前的茶碗都撤去了。又问“苏木何时回来的?”“前几日才回来,后面的时间都应该在家里面温习了。”
“嫡母对苏木寄予厚望,还是希望他不要辜负了双亲的期望才好。”苏离说出这话不咸不淡,仿佛是一个历经了万事的长者一样。
“哥哥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还提议说,近几年因为在外学习,不能回家,感觉与家人都疏远了些。听闻姐姐已经婚配,也想着能找个时间请你与姐夫去家里一聚才好。”
苏菁说出来此行的目的,苏离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所幸她并非为了嫡母的事而来,若是今日她真的问起,苏离还真的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应答。
“这也是好事。只是我一人说了不算,还是要问一问我夫君的意思才好。”苏离借口推脱着。又喊身边的小兰,“小兰,再给苏菁姑娘沏茶。”
苏菁看了看姐姐,见她没有答应的意思,又说“那也无妨,我再坐一坐,待姐姐问过姐夫,我再回去回话。”苏菁站起身来,抓住苏离的手,嘴角一勾“姐姐也体谅一下我,让我回去好交差?”
苏离静静不语。
苏菁见状,又扯开了话题。“这位可是姐姐新的侍女?”她看向小兰,眼中带着新奇。“长得可人,也温柔。只是今日还不见满月呢?”
“满月被我派遣出去了,妹妹可是还有话要对满月说?”
“这倒没有,只是好奇罢了。姐姐先前身边带着满月,虽然满月长得清秀可她毕竟是从小跟着姐姐的,倒是可以理解。只是姐姐这会儿又招来一个美貌的女子,当真不担心放在身边会有危机?”
苏菁竟然毫不避讳,直接当着小兰的面前对苏离发问。小兰顿时不安了起来,偷偷瞄着苏离。
“你真是会替我着想。只是待在我身边的侍女,我自然心中有数。有些不会发生的事情也就没有必要担心。”
苏离渐渐没了耐性。这会她盯着小兰不放,不知道准备盘算什么。想着赶紧下逐客令才好。
“这天气也热了,屋子里也不凉快。你不如先回苏府吧,苏木那里不用你回话,我到时候找了夫君商量自会给他答复。”
“好。那我就不叨扰姐姐了。”苏菁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小兰。不可察觉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