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住处比府中简单多了,可苏离却更喜欢这样的。
此时二月过来,叫了苏离出去。把她带至一阁楼处,白落衡已经在那里等。苏离走到白落衡旁边,想瞧瞧他正看什么。望下望去,大片的,全是士兵在演练。其中有许多高一阶的督兵在穿梭,检查。众人仿佛因为得到将军的视察,皆士气高扬。
“二公子你在这干什么?不是应该去跟你父亲学习了吗?”苏离碰了碰身边人。“再说吧。”他似乎情绪不是很高。白落衡,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苏离感觉,自己确实难以看穿他的心事。这位二公子,少有溢于言表的时候,他心中总是有自己的盘算。她现在也依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里。
此时,白落衡又突然说话:“你看,这里的人,身为保护国家的战士,随时都准备为了国土抛头颅洒热血。换句话说,他们可能也不清楚自己何时会死。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这样义无反顾呢?当真会以为自己身上肩负天职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中间有多少肩负家国天下的人。可我唯一清楚的是,他们中的许多人,皆是为了小家。或上亲,或妻女。他们只能这样。他们大多曾经只是普通百姓,披了盔甲,就成了战士。”
听见苏离的话,白落衡转头看着她,又问道:“那若是某天战死沙场,他上亲妻女该如何?”她想了想,又平静道:“生,则护国安民;死,则魂归故里。二公子,你要清楚,很多人生来,就是没有选择的机会的。小家与大家是难两全的。”苏离说完,转头对上他的眼神。白落衡避开,望向远处。
苏离也把眼神收回来,慢慢道:“不只是他们,你我也一样。若是能选择,我不会替苏菁嫁到白府。你也不必与我两看相厌。”
听完白落衡才知道,原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对她生厌。那是否她一直都是在白府不尽人意,且委曲求全呢?
“那若是现在你可以选择呢?”白落衡问过后又转身,正对着苏离。
苏离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又赶紧改口道:“处境不同了,人心境也会不同的。况且我在这好好的,为什么要走?莫不是二公子想让我走?不成了,迟了。”说完后,又看着他笑了笑。
“走吧。去后场。”白落衡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苏离跟着去了场地的后场。这边足够宽阔,有许多供射箭的靶子。当然,苏离更加感兴趣的,是旁边的马厩。这里头都是平时训练用的马匹,尚未上过战场,戾气不重。苏离走过去时,它们还以为是来给它们投喂的人来了。
若说骑马,那肯定是英姿飒爽的,比马车强多了,又灵活许多。可惜她没有生在武将之家,再者她又是庶女,就没有机会与这些生灵打交道了。
“二公子,这儿,能做什么?”苏离拿下别在眼间的短刀,拔掉刀鞘,在扎好的稻草人身上刺了刺。继而一脸茫然道:“就这??”
“当然不是,你看那边。”白落衡用手指向另一边,苏离探了探头,也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突然之间,苏离又被人从后边勒住,熟悉的草药味一下扑鼻而来。又是白落衡,又是上次那个招式。不过这回可不一样了,自己可是练过许多回了的。
可还没等苏离转动刀的方向,手中的短刀就已经被他夺走。他不知是捏住了手上的那个穴位,顿时手臂一麻,右手的刀自然被轻松夺走。
白落衡转自她面前,将刀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没一点进步?”
“这回不算,分明就是你耍赖。你上次也没有捏麻我手臂啊?”苏离倒是理直气壮。
“若是仅仅只为了那一个目标努力,那就不算努力。人要是灵活的,若是永远被别人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你就已经输了。就像刚才,我知道你会用我教你的那招,而我及时地阻止了你,所以赢的是我。”白落衡说完,把短刀还给她。
“我现在又有一个新的想法。既然人都是要变通的,那就不要一直揪住刚开始的目的不放了。”二月闻言发问:“那公子的意思是?”白落衡指了指那边的马厩。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苏离一脸期待。
跟着白落衡走了过去,只见他粗略看了看,叫二月牵出来一匹。这是匹棕色的成年马,皮毛光洁,肌肉匀称紧实。看起来比较温顺。
等苏离靠近了些,伸手去碰了碰它,随即又把手缩了回来。庆幸的是这匹马被摸到也没有很抗拒的意思。这使得苏离又大胆了些。这马的头身要高过苏离,这样刚好可以看清楚它的眼睛,果然看起来很乖。苏离又大胆抚了抚它。
二月走到旁边道:“我扶您上去吧。”有了二月的帮助,苏离一跃而上,瞬间视野都变得高阔起来。怪不得以前见过那些在马背上的人,皆是意气风发。苏离抚了抚它的鬃毛,对着它说道:“别担心,姐姐就跟你玩一会。”
二月在前面牵着缰绳,让马先慢慢走着。苏离心中却又焦躁了起来,自己是来学骑马的,并非是骑着马散步。“二月,没事的,你把绳给我。”苏离伸手。二月拒绝道:“不安全,您还是先熟悉一下它吧。”
“没事的,相信我。”苏离确信可以不用二月的保护了。二月见她坚持要求,也就把缰绳递给了她。可临了才想起问她:“二夫人以前学过骑马吗?”“没有。”
二月心中大叫不好,可此时缰绳已经在苏离手中。这下可好,苏离拿到缰绳,心里有了底,用脚蹬蹬马的肚子,终于开始跑起来。这种感觉可比在马背上散步强太多了。
“二夫人,您慢点……”二月在后边提醒,前面穿来隐约的声音“我知道了……”
“你怎么放了?”白落衡走过来,看着只身一人的二月。“二夫人要求的。不过,她真大胆,第一回就敢独自骑马开跑。公子……不会有事吧。”说到这,二月又有些心虚。
“没有学过?!”白落衡看了看已经跑远的苏离,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没有学过的样子。另外,这苏离有时候的胆子怎么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