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陛下召见了镇国将军,似乎,不欢而散。”广陵照常在向凌王报备着。
“莫不是,轻北战地出了状况?”“尚未有消息传来,应当,不是。镇国将军近来都在带兵,战事也不曾让他操劳。”
凌王停下笔思量道:“那便…是家事了。要变天了不成?”
广陵却也不敢揣测,只得继续报道:“有报说,镇国将军回府路上,被维王殿下拦下邀了去。”
“这样眼疾手快?我们的人都在干什么,看戏吗?”凌王不悦地看着广陵。“不是的殿下,我们的人去过,被拒了。”随即凌王沉默半晌,默念道:“变天了……”
“也不一定,”广陵又解释道,“此去并非代表白将军会归于维王麾下。毕竟,今成校尉还瞒着他父亲。”
凌王恍然道:“不错。那我们,就帮一帮白将军罢。”广陵领悟,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件事我要你替我办了。帮我找个人。”凌王指了指自己刚写的书法吩咐道。
“满月。这……哪个满月?这高矮胖瘦,是美还是很美,我皆不知。殿下这不是为难我么。”广陵作无奈道。
凌王却不解释,只道:“你去还是不去。”广陵立马又改了口风:“去,肯定得找。殿下只管等着就是了。我定会把清和翻找个底朝天,连那天上的满月,只要殿下要,我也给殿下摘来。”
也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广陵说罢便准备快速逃离了现场。“等等,你找小年夜可进宫来的那批人就是了,哪里需要你翻透清和?还有,她短短几日就能凑够三百两白银,定然也是家底丰厚的。对了还有,前日还进了宫。你就顺着这些去查就好了。”广陵听罢,像是明晰了些,若有所思般点点头。走至门口,又转身像是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的模样。
凌王又问他道:“你是还要说些什么?”
广陵这才重新走至他面前道:“方才听殿下分析,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符合方才的所有条件。镇国将军府二夫人身边,有名侍女,名为满月。”广陵说罢,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也是不可能。必然是哪家姑娘,怎么会是侍女。殿下恕罪,是我唐突了。”
凌王顿了顿,又道:“无妨,也不一定就是官家小姐。你且先看看罢。”得了同意,广陵这才放心退下。
待他走后,凌王掏出那只香包又看了看。或许自己确实应该归还与她的,也不成,待下次见她时,再给罢。也是个机会。凌王浅浅笑了笑,脸颊的酒窝显现出来,眼中又明亮起来。
除夕已至,府中逐渐开始忙碌起来。里里外外皆焕然一新,使人看见了也能换种心情。满月与若雪相约着剪窗花,罢了找来一沓红纸,让苏离题字。苏离看着,又觉得有些疲累。她的字不算好的,只是勉强能看罢了,可满月与若雪皆在夸赞着,苏离总觉得她们是在奉承自己。若说写的一手好字,书房那位,倒是首屈一指。只是……
苏离不再乱想,转而与她们俩剪起窗花来。用剪刀又觉得无趣,苏离走到里头,拿出了那把很久未出过刀鞘的短刀来。不用剪刀剪,而是换用刀刻。如此一来,剪纸难以做出来的图样,用刀刻着就方便了许多。
满月不断嘱咐着姑娘小心手,苏离也乖乖答应着。若雪快要完成的作品,却被满月拿了过去。只见她展开看了看,随即摇了摇头赶紧收了起来。若雪这才恍然,自己方才剪的,是只兔子。两人装作没有发生的样子,重新开始绘起新图样。
只见苏离在将她作品收着尾,随即展出在满月与若雪面前,兴致满满问道:“怎么样,好不好看?像不像雪球?”两人面面相觑,紧接着不约而同道:“好看,果然比剪纸要灵活得多。”
“是吧,我也觉得……”苏离满意地看着手中的作品,跟着又将那张收了起来。
也许是年龄渐长,苏离总是觉得这除夕夜越来越没有小时候有趣。曾经一至除夕,便也是穿上最喜欢的衣裳;可以与苏慕苏菁一起点着烟火四处撒野;次日床头还会有惊喜的压岁钱。如今这种生活已经变得异常陌生又遥远。
这是苏离在将军府过的第一个年,一切都盛大无比又中规中矩。吃过团圆饭,便与家人同坐在一齐守岁。大夫人以孕时身心劳累为由,先行离席。如此一来,苏离竟然觉得舒心了不少。她看了看身边的白落衡,一如既往地端正坐着,让人找不出错处来。他越来越闷了。无论双亲说什么,他皆应承着。
“阿离,衡儿说除夕后就同你一齐出游,决定去哪里了没有?”白夫人的话令苏离一愣。她记得,他从未与自己说过的。
“母亲就莫问了,难不成母亲也想同去?”白落衡罕有地发了言。“衡儿说地不错。孩子们的事,我们两个老人就少管些吧。”白父在一旁劝说道。
苏离看了他几眼,可是他似乎并没有要与自己解释一番的意思。令人也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子时至,外头陆续升起各色烟火。鞭炮声混杂着各人的欢笑声,欢送旧年喜迎新春。
苏离同白落衡站在一起,远瞧着就是一对璧人。白落衡侧头盯着她,眼角眉梢,每一处他能都看得清清楚楚。她似乎是感觉到了身边人的眼神,待她看向他时,那人却早已将脸别了过去。随即转身进了书房内。
苏离也没有继续在外逗留,也同样回到了房间内。正欲歇息,外头又传来扣门声。满月此时未在房里,苏离只得自己前去开门。门外,白落衡正笔直站着,见了她道:“我有事同你讲。”
待他进来,苏离客气地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只见他只是坐着,半晌也未谈及是什么事。苏离猜想,大概是方才白夫人问的事情,于是便大度道:“没事的,反正我也不想去。你为了应付你母亲,我也可以理解。”
只见他并未答话,而是端起水杯饮尽杯中水,而后才缓缓道:“苏离,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