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书小心翼翼道：“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对吗？”

“言书，我……我们回不去的。你知道的，我与白落衡和离了，”她又重复道：“我和离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这没什么不是吗？你是苏离，这就已经够了。”

她依然不断否定道：“不可以的。言书，我和离过，这已经是你我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言书浅浅笑着看着她道：“我不在乎的。”

“我在乎。言府的声名，你不能舍弃。”

言书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无事的，你不愿，我们就不说这些。”他眼中似乎缓和许多，勾起嘴角，试探地看着她。

苏离望着眼前这片景色，四处皆春延绵不断。谷中花香萦绕，薄薄的暖雾隐隐升起，竟然浸得眼眶有些微湿。大约，这就是温暖的感觉了，被人温暖的感觉。可是言书，你这样真的值得么？

午时已至，有阳光泄下，照得暖庄内湖面波光粼粼。满月在这里寻了一周，皆未发现姑娘的身影。“清风，我找不到姑娘了。”清风闻言向她走来，示意她莫要担心。“我家公子定是带离姑娘去看花了。旁边山谷里，全都是花，芍药花。”

“芍药？”满月惊奇地瞪大了眼。

“那边山谷中有几处温泉眼，气候宜人，比别处都要温暖些，自然是可以种芍药的。如今这花开得正是时候。”

满月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顿悟：“言公子，很早就着手准备了？”

“自然。”“如此一说，言公子也早就知道，姑娘会随他来这里？”清风闻言，顿觉不妙，自己当真说漏了嘴不成。

“我说怎么总觉得怪怪的。怎么刚好姑娘要出门，言公子就来了。初一出门可不是什么好事，可你家公子却早早候着了。姑娘绝对不会去与言公子说，要他来接应自己的。那么，你们是如何知道的？”满月一顿发问，令清风避之不及。

一番思想斗争候，清风不打算再瞒住些什么，她早晚会知晓的。他尽量平静地告知她道：“满月，离姑娘与白落衡和离了。”他看着她，满月似乎没有惊讶，只是缓缓地后退了几步，随即轻笑起来。

清风见此，又上前些看住她。半晌，满月才轻声说道：“早该这样的……”

谁知，满月又扯住清风衣袖，不断地提醒他道：“这次，请你家公子，一定要抓住她……”“我明白，你莫要担心了。”清风也在一旁安慰她道。

苏离与言书回了暖庄，瞧见满月与清风在回廊处商议着什么，见到两人后，又立马停了话头。苏离走近，看了看清风道：“清风，帮我办件事。替我去将回春堂的苗医师请来。”言毕又转向身后的言书道：“我饿了。”

言书带着她，去到一处厅中。那里头已经有了各种吃食。若雪还在不停忙碌着，得了言书的吩咐，才在满月身旁坐下。“你们今日一早就从将军府出来，定是饿坏了。快些将肚子填饱些。”说罢言书又看了看苏离道：“吃完后，待会我带你出去玩。”

闻言苏离忙咽下一口粥，又回道：“可我已经让清风去请苗医师了。我师父，他会教我医术的。”“无妨。请师父过来定然是要休整一日的。趁此空隙，正好带你出去。”

“无事的姑娘，就放心去罢。医师不会说什么的，再说了，我也有许多不明的事情想请教苗医师一二。”满月在一旁回复道。

“对，我也有。”若雪也同她一起附和着。

如此一来，苏离也没有再推脱。其实若是能出去疯跑放空一番，也是极好的。

饭后，言书又带着她绕了一圈这庄子。“如此一来，也不能迷路了啊。”言书故意调侃她道。

苏离瞥他一眼道：“再不济，我也不能在庄内迷路吧？想不到在你这里我竟然如此不堪？”

“不敢不敢……”言书立马认错服输。

出了庄门，有一年轻小厮牵来一匹马，是一通体纯白外观甚佳的马匹。那小厮顺着它长长的鬃毛，它也似乎很享受，低垂着脑袋，尾巴一甩一甩的。苏离被吸引住，走近观察了一番。那马见苏离过来，也抬起来头，似乎与来人四目相对着。“你怎么知道，我会骑马的？”苏离一边抚着白马，一边问起言书道。

言书却疑虑起来：“你会？何时学过了？”

苏离被问住，一时间回想起来。之前在西南演武场，骑过一次。不过实际说来，自己也不算会。那次还是因为有人在亲自指导着的。“没有，也不太会。”苏离随即否认道。

“没事的，现下我教你。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学，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马温顺听话，我特地选给你的。你也莫怕，我会一直看住你的。”说罢言书扶着她跃上了马背。不等言书继续说，苏离便自行用脚一蹬，白马便听话地向前头慢慢跑起来。言书瞧见不妙，立即又牵来一匹，随即跟上她。

他上前与她同行着，“你先莫要急于求成，先与它熟悉熟悉。”苏离转头看他一眼，点点头道：“我知晓了，想来是已经熟悉了的。”说罢飞快奔向前去。

苏离似乎领悟到了其中一些要领，手紧紧握住缰绳。眼前景物不断更迭着，苏离来不及欣赏，只记住了凌空的欢脱与放空。耳边不断呼啸的风声，让耳朵开始刺痛，可心中又无比畅快。她又想起那抹草药香，悠然的浅浅的，其实她并不抗拒。

言书紧随其后，前头的苏离似乎确实学过了。她衣袖与发丝在风中凌乱翻飞，可她一点都不惧。她像是在马背上找到了片刻的欢愉，背影也不再落寞，而是变得有了生气。这样，就够了。即使一直跟随她的影子，也没有关系。

“阿离，你慢些，等等我。”前边的人回头看见他，又笑了笑道：“追上我再说。”

言书听此，较真的劲头涌了上来，迅速加速与她并排。故意道：“输了的人要接受惩罚的。”“罚什么？”“喂青蛙！”言书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