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维王是其中最强大的一股势力,那也不该如此无脑且急躁,况且,他不是还扣着白府的长子在手中么?难道他已经不想再拉拢白府这股势力,与白落琛反目?
倒不是没有可能!
自己这位兄长曾经因为兄弟的重回被一叶障目,使得维王众人乘虚而入。或许他没有想过对白府怎样,可维王不会这样想。一开始重视着的棋子随着棋局的渐渐变幻,很有可能逐渐成为弃子。
那么,维王真想扼杀,自然也不会用这样粗浅手段。
“或许,他们的目的并不是白府?”白落衡同样也犹疑着,他朝苏离看了看,眼前人也是一本正经地考虑着。此刻微微蹙着眉,倒是有了几分她师父的深沉模样。
“那就是避实就虚,声东击西?!”苏离宛若探寻得了真理一般,一派真诚地看着白落衡道。
白落衡颇为意外,他犹疑地看着她道:“你还研过兵法不成?!”
“没有。”苏离干脆地否认着。
研习当然谈不上,只是平日看了些“杂书”罢了,而且曾经苏夫人也以此指摘过自己“不学无术”“不思进取”。同时父亲亦说过女子当以诗词歌赋为尊,不必要看些兵书兵法,那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白落衡半信半疑,若说半点不知是不可能的,而且这样迅速的判别更是显示她心中是有底的。
若真是避实就虚,就的虚是白府,那么实又是什么?如今与白府交好的世家贵府不再少数,然而若数最直接最紧密的,自然是尚书府与苏府,联亲可不是最联系紧密的么!然而如今尚书府很明确就是敌对着的,而且如今出了这样的变故,先前与白落琛商量过的方法便不能再用了。那最有可能的就只剩苏府,如今苏廷玮官拜太子少师,自然成了一号大敌。可,依照凌王所言,苏府名义里确实是与维王一党交好的。
是了!白落衡盯着苏离,脑中也渐渐显露出前时凌王同自己说的话。苏府的嫡子苏慕近来愈发张狂,已经引得众人不满。那么,苏慕那些张狂行为就是为了令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的手段么?维王究竟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上赶着跳进火坑。
“苏离”白落衡轻唤了她一声。
“嗯?”苏离颇为疑虑地看着他。
“若真为避实就虚,我恐怕是能清楚那实是什么了。苏府。”白落衡郑重地道。
苏离微微一怔,重复道:“苏府?”她像是沉思了一回又紧接着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因为我父亲升迁。”
“不,还有。听闻苏慕近来愈发张狂,恐怕也是其中一个缘由。”白落衡补充道。
苏离颇为讶然,难道自己曾经的预言竟一语成谶了么?可张狂……虽然苏慕平日里确实跳脱,但毕竟拜了官,怎么也得收敛一些,再不济也得听一听父亲的话的,怎么就张狂起来了呢?
倘若此次矛头真的指向自己家,用镇国将军叛国这样巨大的幌子来遮掩,那其中人定然是下了大手笔。然而作为苏府儿女,又当如何?笔趣阁zhai
看出她的忧虑,白落衡郑重地道:“你莫要纠结你该做些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我说过会护住你便一定会。”
“我明白。”苏离颇为冷静,她坦言道:“就算我想做些什么,也是没有必要与作用的。到头来,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上加霜。”
“你亦莫要过于忧虑,方才尚且只是你我的推测,并不能当成事实的。况且就算有什么,我必不会让你犯险,亦会不顾一切助你府周全。”白落衡字字铿锵。
苏离却是颇为通达,她点点头道:“我知只是推测而已。然而当下无论如何还是要先行查清轻北前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空穴不来风,若你父亲真被谁摆了一道那如若还不转圜可就难了。”她偷瞄了白落衡一眼,又特意试探道:“其实我以为,你应该同你兄长商议一回的,他定然是不知此事。就算是犯了错也该给个机会令其弥补过失。你们二人该一同撑住,不该由谁一肩独揽。”
白落衡又怎会不知。只是他见到的却是苏离故意避开了自己后面所言,故意不给回应,由此颇为失落。“我知。”白落衡坦言道。
见其言简意赅,仿佛确实听信了自己的建议,只是见他依旧是没有准确的态度。苏离便想着或许应该顺着他的意思给些建议,她轻咳了一声继而说道:“其实,若你随凌王一同去轻北也并无不妥。如此一来,了解的事情原委真相也会更直观,而且你兄长如今归家,府中事宜他自然会接过去。况且尚书府与他息息相关,那事交由他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白落衡暗暗攥住了自己衣袖,表情则是愈来愈不解,他反问道:“若是你我猜测为真呢?”
“不是……尚未有定论么……而且,你如今应该更担忧的是此次的污蔑一事。至于苏府,我自会找我父亲向其言明。如此一来便也可以不……减轻你的负担。”苏离像是颇为通情达理,神色真挚地同白落衡分说着。
“我会考虑。”白落衡敷衍略过,不曾答应也不曾拒绝。
若说方才自己故意同她说要去轻北一事是为了博得她的关心拒绝的话,那如今苏离的主动劝说无疑是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终究还是高估了。白落衡侧目看了她一眼,转而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苏离自然不会阻拦,她点头道:“好。那个……”
“什么?”白落衡立马回头专心望着她。
“你好好想想。”苏离补充着道。
白落衡停顿了半刻,随后又像是暗暗笑了笑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却没有给苏离任何回答。
“满月,告诉若雪今日我不回来用晚饭了。还有待会儿你随我回苏府一趟。”苏离一面匆匆往房间赶着一面交代着满月。她来到房间妆台旁坐下,又想起来道:“若雪现在是好了么?”
“好了,早好了。也服了药,姑娘不必担忧。”满月亦在一旁耐心回复着。“不过,姑娘今日这样火急火燎地要回去,是苏府生了事不成?”
满月颇感意外,曾经姑娘都是能不去就不去的,就算在解了苏大人的用心良苦后也尚且未回过苏府一趟。上次仿佛是说过要回,只是被种种事务耽搁了,如今家中有人新丧,这个节骨眼上回去似乎总是不大好的。满月又出言提醒道:“不若等个两天再回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