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做不到了的事情……”玛莉亚丝沉默了，且并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是太清楚了，太清楚自己失去了什么能力，导致于…

“我没办法在走路了，这是很明显的一点。”玛莉亚丝慢慢地说道，双眼甚至无法直视亚特或切克之中的任何一人。

“计算力也大不如前，即便是当时的那简单工作，我也开始有些难以应对。”

“记忆开始不清晰，时常会忘记一些事情。但、但是！我一直有记着切克的事情哦！一点都没有忘记！真的！”

“还有就是…各种感官都开始变得不明显，视力，触觉、嗅觉……”玛莉亚丝一字一顿地说着，而说到最后，则是彻底沉默了下去，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

沉默就宛如暴风雨前的可怕宁静，终于，早就明白了切克为什么要购买自己替代品的玛莉亚丝，终于失去了自己最后的执念，接受了那一切。

“对不起！对不起，切克，我已经彻底老化了，已经无法陪伴在你的身边了，但我却奢望着你依旧能将我视为心中的第一位，实在对不起，切克！我、我不是一个称职的人偶……”她低着头，双手捂着面，话中带着哭腔，但谁都知道，人偶能笑能生气，但就是无法真正的哭泣。

“这、我……”切克慌张了，他没意料到玛莉亚丝突然会变成这样，这辈子只和人偶女性有过深入接触的他将无助的目光丢给了亚特。

亚特无视这段让人感到厌烦的视线，继续着自己的计划。

“是的，你作为一名人偶，特别是一名被如此爱惜的人偶，却不会完全理解和接受主人的想法，这是你的失职，且我实话实说地告诉你，就因为你的失职，让切克非常的烦恼。”

“他为此还找到了我。哦对了，我可不是什么修理师，可以说的话，嗯，是纠纷调解人？是的，调解你和白海鸥之间的纠纷，一场让切克非常非常难受的纠纷。”

“你瞧，他已经对你们束手无策了，只能将这件事情交给外人来解决。”

“所以，你很失职，玛莉亚丝，你让你的主人在别人面前丢了面子。”

“哈，你想想，一个大男人没办法搞定两个人偶之间的冲突？真是可笑！”

“是这个男人的威严都喂狗了，还是这两个人偶蹬鼻子上脸，连主人的命令都不听了？”

“你们的傲慢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就因为主人的爱惜，你们就能成为和主人同级的存在了？你们有权提意见，但却无权直接否认意见。因为你们只是人偶，而不是人类！”

仿佛连珠炮一样的灵魂打击，让玛莉亚丝彻底放弃了自己因为那长久以来，在切克的宠爱下所慢慢巩固起来的价值观，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依旧是一个人偶，而不是什么，和他一样的人类。

“切克，对不起，我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跪在床上的玛莉亚丝慢慢地抬起头来，惨笑着看着切克，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这个，我…”切克看着如此的玛莉亚丝，心底有些难受，但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毕竟亚特的那一番话不仅是对着玛莉亚丝说的，也是说给切克听的。

“好了，看起来你们都明白了。”亚特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想到还有一个人偶，又叹了口气。

“还有切克，对人偶而言，必要的关怀也是需要的。”亚特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在这儿一直坐着，身子都有些僵了：“我觉得给玛莉亚丝准备两拐杖会不错。”

“啊！是的！我都忘记有这个东西了！”切克恍然大悟，既然人类腿瘸了可以拄拐杖，人偶为什么不行呢？

“但这事到时候再说，走吧，切克，我们去外面。”亚特离开了凳子，也不等切克反应，自己就先离开了。既然已经知道了路，就没必要再带路了，省时要紧。

顺着楼梯来到大厅，离开前门，顺着曲折的石子路，很快就进入了小花坛里头。

在花坛之间，亚特就看到了那位白发的人偶，和显得文静的玛莉亚丝不同，白海鸥更显活泼，就像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女。

“啊，是亚特呀和切克谈完了？”白海鸥的感官似乎非常敏锐，还没等亚特走入花坛，她就察觉到了来者。

“差不多吧，谈好了一半，但我想先休息一下，闲逛的时候看到你就过来了。”亚特神情自若地说着，顺便欣赏了一下花坛里那些刚被修剪过的花卉。

这些花几乎都被细心地修剪成了一个模样，只有这些不同模样的花，才表明着这些一样的东西并不是同一物种。

“很漂亮吧？切克他说过，这样的花最好看。”白海鸥似乎有些自我陶醉，轻轻地抚摸着这些花朵的花冠。

另一只手则是满满的伸向了亚特的脑袋，但就快要碰上去的时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缩了回去。

“哦对了，亚特，你能和我说说，你和切克都讨论了些什么吗？”白海鸥顺势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些……关于交易的事情。”亚特正在思考如何切入话题。

“交易吗？”白海鸥显得有些惊讶，说道：“没想到你这样的小孩子，居然已经可以来进行商谈了。”

“当然，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亚特微笑着说道，但因为是小孩子的模样，让他这一笑显得有些天真。

“嗯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哦。”白海鸥也应和着亚特，附和笑着说道。

“呀，我想起一件事情。”见关系已经套好，亚特便装作忽然想起的模样，说道：“我想起来我的前辈说过，之前和切克商谈的时候，与其一同的，好像是一个叫做玛莉亚丝的人偶。”

“呃…”听到这个名字，白海鸥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微笑上，愣了一会儿，说道：“现在是我了哦，她已经不行了。”

“她不行了？好吧，确实，每个人偶都会有老化的一天，以前是她，现在是你，这确实很正常。”

“听我的前辈们说，那个叫做玛莉亚丝的人偶，她有着白色的长发，嫩黄色的瞳孔，而且非常文静的样子。”亚特继续说道，试探着白海鸥的个性。

“啊，是的，她确实是这样的…”白海鸥显得非常尴尬，似乎不太想深入这个话题。

但亚特就是要深究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