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从归属……

“诶，米利亚姆姐姐没有主人吗？”亚特表露出了自己心中的一点震惊，问道：“我记得人偶好像都会有一个主人，姐姐是被主人丢弃了吗？”

“没有哦，我一开始就没有见到过自己的主人。”米利亚姆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亚特那故作幼稚的问题，残缺的只眼中充满着关怀与慈爱，仿佛眼前的亚特是独属于自己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呀？明明没有主人给你下命令，却还给我和那个女孩子面包呢？”亚特接着问道，一边尝试从米利亚姆的神情变化之中看出点什么。

相比起人类这种天生表情丰富的生物，人偶既然诞生于此，它们自然承接了人类的一些期望，获得了因为心情而改变表情的能力。而且相对于人类，它们更不善隐瞒，因此，只要不是特殊设定过的，人偶的表情通常比人类的更加可信，更加直接。

“我想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米利亚姆依旧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丝毫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要不是之前看她沉默的时候稍微低沉了一下，我都要觉得她已经被固定了表情……亚特叹了口气，感觉应该无法从米利亚姆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了。

而她这样的回答，若是放在人类与人类之间，可以算是一句极为敷衍，相当没有意义的回答，除了会收获到别人的冷眼相对外，还会极大地降低他人对自己的信赖。

但若是一个人偶，还特别是一个无主的人偶说出这句话，那就相当耐人寻味了。

或许，她是把对主人的寄托，交付与了全人类吧……

“好吧，那你能告诉我，你身上的那些残缺，都是怎么来的吗？”感觉到了那种被当做‘主人’的态度，亚特也渐渐地不再做掩饰，非常直白地问道。

“出于赠予，他们的能力，都值得我作出这样的贡献。”米利亚姆微笑着说道，慢慢地讲出了一个个自己遭遇到的人与人偶。

因为左脚残破而渐渐被冷落的人偶，她赠予了自己的左脚，使她重新被接纳；因为缺失了眼睛而迷路在野外的人偶，她赠予了自己的右眼，使他回到了自己的家庭……如此之类的故事数之不尽，至今为止，她已先走在地上有了十数年，为值得作出贡献的人，贡献出自己能作出的最大贡献。

亚特听到一半就有些神情迷幻了起来，眼前的少女正以倒时光流般的补全自己的身体，直至重新完整，但她却依旧有着如今的慈爱与温柔。

仿佛，她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不只存在于故事中的……

行走在地上的圣女。

“我也会思考，思考那些是真正值得拯救的人，思考如何的才能最大帮助他们的时候，对自己造成最小的影响，能更好地去拯救其他的人。”米利亚姆慢慢地说着，仿佛这些事情对她而言是最为平常的平常，亚特感觉即便是情况需要贡献出自己的手臂，她也能毫不犹豫地捐献出去。

不仅仅是人偶，她同样也会无偿地帮助人类，就像是刚刚那般贡献自己收集到的食物，甚至曾经还有以长达一年期间，来照顾一户父母已经死去的孩童，直到有人愿意好心领养。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怎么样，好奇的孩子？”米利亚姆小声笑了笑，轻轻地揉了揉陷入了迷茫的亚特的脑袋。

“啊、嗯…很棒…”亚特有些愣神地回应道，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这个人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而且自己最对付不来的也就是这种家伙……

“哈，那就帮忙拉我一把，我有点难站起来。”或许是因为那里缺失了一部分，米利亚姆腰部以下的力量非常低，以至于把自己支撑起来都非常勉强。

“好吧。”亚特答应了一声。

因为人偶的体重比正常人来说要重不少，亚特便戴上了手套，却发现相当轻松地就把米利亚姆拉了起来，她的体重几乎相当一个有着类似体型的人类少女，甚至更轻！

大概是因为各种部件的缺失，导致体重下降了吧……亚特自嘲了一声，而眼角瞄到了自己的那个鼓鼓的包裹时，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那个，米利亚姆姐姐，我这儿有一些人偶的……呃，备用肢体，虽然有点旧了，但或许还能用哦！”亚特扯住了刚想离开的米利亚姆的右手，在后者一脸疑惑的同时，解开了自己的包囊，将里头自己曾经收集来的人偶肢体展露在了出来，似乎有点受到了米利亚姆的感染，愿意为其做点贡献。

“这些是……”米利亚姆有些吃惊，她应该也完全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部件收，而且其中确实是有自己能用的部分。

“怎么样？有能用的吗？”亚特活脱脱地就像是个祈求表扬的孩子，努力展现出自己的作用。

“确实有我需要的……但，我没有能力购买。”米利亚姆似乎误认为亚特是贩卖二手肢体的人偶商贩，毕竟在这个世代上，让小孩子来经商也不能算是非常少见的事情。

“不是这样的！呃，这些是免费的！”亚特摇了摇头说道：“反正这些东西我暂时用不到，所以，你有什么需要的，拿！都可以拿！”

“这可真是……”米利亚姆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笑容，说道：“虽然我也经常有受到别人的帮助，但像你这样的，还是第一次遇到呢。”

说着，米利亚姆艰难地弯下腰来，在亚特收集起来的肢体堆里挑选了一下，因为人偶与人偶之间还是有存在规格的不同，不同规格的人偶肢体是无法组装在一起的。

最终，米利亚姆挑选了一只手臂和一只脚，刚好能补齐她身上最大的损失。而其他的部分，要么是匹配不上的，要么是比她自己身上的还要差。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亚特从人偶坟场里偷来的，质量绝对不会很好。

“不过既然你会收集这些东西，说明你是会一点人偶技术吧？”米利亚姆努力了一下，让自己坐在了地上，问道：“能方便为我组装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