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刚刚的话中有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说自己已经活了几百年了……
“你是精灵吗?”亚特尝试性地询问了一句,在感觉对方没有多大敌意后,亚特也忽然对他的故事产生了点兴趣。
“精灵?不,我可不是精灵呢。”柯肯笑着摇了摇头,脸露出了些许的低落,一顿一顿地说道:“我还是人类,至少,应该还是人类吧……”
至少应该还是人类……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连自己是什么物种都没法确认了吗?亚特心底腹诽了一句,但不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有兴趣分享一下你的故事吗?”亚特饶有兴趣地看着柯肯,对这个人的兴趣越来越高了。这个人之前有提到灵魂术士啊什么什么的,应该是一个很精通灵魂的人。
而灵魂这个东西,在现代来说,是一个一直完全无法通过科学的准确论证来表示其存在的东西,但各个宗教却又不约而同地都认为,‘灵魂’才是一个人类最为重要的部分,超过大脑、心脏,甚至是生命。
“当然,这本来就是我坐在这儿的目的。”说着,柯肯磨搓了一下酒杯的边缘,眼神看向桌面,说道:“灵魂承受痛苦的能力是有极限的,只有分享过后,才能缓和不少。”
“不是,那你随便找个人来倾述就好了啊,为什么要来找我……”听闻,亚特有些埋怨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自己只是来放松喝酒的,却还得经历这样的事情……
“你自己也知道的,你很特别不是吗?”柯肯倒是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道:“既然你这么特别,我当然要找你了啊。”
“啧,别说这个了,你要讲什么故事就赶紧讲,我突然有点不太想和你聊天了。”通过刚才的对话,亚特重新感知到了这个男人的恶意,虽然并非很是浓厚,但也带有极强的恶趣味。这种人,不宜靠的太近,不然很有可能会被传染的。
柯肯呵笑了一声,随后便讲出了一个很离奇又迷幻的故事……
一对夫妻和魔鬼定下契约,结果却被欺骗,一方将会永生不死,幸运拥伴其左右。而另一方则会厄运缠身,将会经历世界所有的苦难。
没过多久,永生者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在了痛苦的磨难之中,心生绝望,但因为自己是永生者,无论如何,他都没法让自己死去,几次自杀,要么就是被离奇的**干扰,要么就是死后忽然在哪个地方带着所有的记忆重生了。祝福,也因此变成了诅咒。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沉沦于海底的男人忽然感觉到了一个方向,他感觉到了自己心中有一个力量在引导自己,让自己去往一个地方。
已经失去了一切的男人义无反顾地跟随着这股力量的指引,不知行走了多久,来到了一个小镇,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他发现了那吸引着自己的源点。
那是一名落魄的女孩,天生畸形,面目毁容,身体残缺,只剩下一只瘦弱腐烂的手臂在地爬行,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将其一一吞如腹中。
而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这人,就是自己妻子死后的转生,但是却依旧继承着厄运的磨难……而就在自己见到她后没多久,这个女人终于耗尽了自己最后的一点生命里,再次死在了他的面前。
在讲到这段故事的时候,柯肯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依旧是一副淡淡的微笑,心情淡雅地述说着每个细节,述说着那个男人的心灵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然后我又重新经历了很多次差不多的事情,然后就来到了这儿,叫做菲特城,是吧?”柯肯笑了笑,一切宛如平淡的家常事,说道:“我今天又见到她了,她刚刚是一名西区的女孩儿,大概才十二岁大小,和她原本的样子很像,真的很像很像,有一双漂浪的淡褐色眼睛。但是,她刚刚饿死在她的家中,就在那么一个木板箱里头。”
“……”听完,亚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是一个听起来相当悲惨的故事,但作为讲述人的肯恩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个……节哀顺变?”
“算了,没事,这种事情一两年就会遇到一次……习惯了。”柯肯笑了一下,伸了个懒腰,又说道:“呼,讲完就舒服多了。再见,朋友,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说完,柯肯就从他那老旧的外衣里头摸了两下,随手留下了两个银币在还是一脸懵逼的亚特面前,说了一句:‘这是你专心听我闲聊的报酬’后,就压了压帽子,挤入了人群,默默无闻地离开了酒馆,留下亚特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看着柯肯离去的背影发呆……
“今晚过的……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了。”回过神来后,亚特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地将自己杯中最后的一点蜜酒喝完,便起身去找拉文斯,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并且发誓再也不到这种地方来了。
“真晦气,今晚打牌输了两百多个铜币,你倒好,还捡了两个银币来。”亚特脸还保持着浓厚的酒红色,一路骂骂咧咧地就回到了旅馆中,一倒在床就睡去了。
而亚特则是躺在床,好好地回忆着柯肯讲的那个故事,心底越想越瘆得慌。
柯肯明确说过,这种事情一两年就会遇到一次,而他又说自己活了好几百年,就算他只活了一百岁,且两年遇到一次,即便是从四十岁开始算起,这样的生离死别也距离了至少三十次……
而三十次,明知道去了也是徒劳,却直至今日依旧义无反顾,这人到底是有多爱他的妻子啊……
当然,这也得建立在他说的都是真话的基础。不过人家也没有理由骗我,不仅没骗我钱,还给了我两个银币,完全就是一个做慈善的人嘛。
想到这里,亚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心想明天还要课,就也速速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