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转眼盛夏就过了一半。
离邝安国三皇子赫然珙熙到京中的日子不过三日,而这些日子里京中的变化很快,荼来酒楼有了新的东家,霍青黛有了新的资产,关子麦终于在京中安定,霍青黛的小表姐有身孕了……
今日是京中的大日子,全京中未婚男女的会亲宴,但是霍青黛跟着上官络柔一起来了,苏叶拦都拦不住。
姻缘堂里面赏花的赏花,喝茶的喝茶,吟诗作赋的也很多。
“络柔,你看上谁了就给我说一声,若他不从我们就打他一顿。”
上官络柔总是觉得这个嫂嫂特别有土匪的气势,惹也不敢惹。
“我都行,不过是将就着过呗。”
是啊,这种时候上官络柔的母亲在曼坛山礼佛六年,不曾归来;家里的父亲远在大漠;家里的姨娘是个极其势力的东西,络柔又有什么能做的呢?
霍青黛拉住络柔的手说:“你是县主,等渊亲王回来你便是郡主,好姻缘都会朝向你的。”
“两人平平淡淡的过着挺好的,老来我可以青灯相依,无牵无挂。”
这些日子每当霍青黛跟她谈起姻缘之时,络柔便觉得什么都可以将就,无所谓。
即使是络柔所谓的守孝期已过,这姻缘堂的热闹仿佛与络柔毫无关系。
“王妃也跟着县主一起来啦!县主可真真的是好相貌,不知有没有合眼缘的。”
面前这个老妪是关家的老太太——关老夫人,关子麦的祖母。
“关老夫人可还安好,不知关老夫人今天来是为哪个孩子求姻缘呢。”
关老夫人拄着个拐杖跟霍青黛两人坐在一起。
“安好安好,我家那些孩子的姻缘都有父母操心。今儿个是陪人来的,这不就碰见了王妃和县主。”
“是啊,真是缘分。不过今天的大事是为络柔觅良婿,可能就不能多陪老夫人闲聊了。”
那络柔的脸色十分不好,毕竟她以前是与那关家有着婚约的。
霍青黛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在遇见关老太太时便不断的想找借口带络柔离开。
谁知那关老太太说:“那就让老朽帮帮忙,像县主这么好的姑娘可要仔细点儿挑,这京中的人户老朽也略知一二,倒是可以帮县主提提建议。”
人家老太太都已经这么说了,这些小辈若是再拒绝便是不给面子了。
“那行,就劳烦关老夫人了。”
霍青黛很为难的答应了这位老太太。
能进姻缘堂的男子不是相貌俊朗那至少也是学富五车、家境殷实。
“络柔你看那个,长相清秀,举止也不俗.”
老太太顺着霍青黛的眼神看过去,她笑了。“那是郭侍郎家的庶子,身份配不上我们县主。”
霍青黛闭嘴了,然后继续寻觅。
“你看那位,笑容明朗,看着为人就很豁达。”
老太太再顺着看过去,再次泼出冷水。“那是霍员外家的大儿子,烟花之地的常客,还没结亲,那姨娘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了。”
霍青黛不服气啊,她就不信今天找不出一个上品男子出来。
“看那个灰袍男子,看着就有文人气息,必定学富五车。”
“那孩子仅仅中了个举人,哪儿看得出来学富五车了,王妃莫要看花了眼。”
这么一来一去的不知道多少回合,皆是霍青黛惨败。而络柔在旁边觉得甚是无聊,她就是来走个过场的。
那一杯又一杯的茶水往肚子里灌,络柔已经撑不住了。
“嫂嫂和关老夫人先慢慢看,络柔先去透透气。”
关老太太倒是无妨,笑着什么都没说。霍青黛都憋出内伤,她想络柔一起去透气……然而仅能想想而已,她可是最有礼节的人。
络柔一离开座位便马不停蹄地去了茅厕,但却在回来的途中发生了一点意外。
“呀!”
“姑娘不好意思,在下这也没太注意。”
络柔的衣裙上妥妥地全是茶渍,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面前这位穿着打扮以及谈吐都极好的男子。
因为天气炎热今天络柔出来穿的是极其轻薄的蚕丝料子地衣服,被水一泼,那湿掉的一片便紧紧贴在身上了。
“姑娘的手帕都脏了,用在下的吧,我找人给姑娘换一件。”
络柔抬起头,见着这位连眼神、眉头间都如此温柔的男子,不禁愣了愣。
就在这么一刻,好像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姑娘还是去换身衣裳吧,都是在下冒失了,望姑娘恕罪。”
终于络柔回过神来了,连忙跟人家说着没事。
“不打紧的,等水干了稍微遮住一点就没事了。谢过公子的手帕。”
络柔注意到了,那张手帕上用金丝线绣着一些云纹,这男子来头不小啊。
长得好看的男子说话了,“姑娘可是来觅姻缘的,在下沈将离,不知能否有幸结识姑娘。”
一种奇妙的情绪促使着络柔跟这个男子交流。
“沈公子好,小女子姓上官,名络柔。”
“原来是络柔县主,失敬失敬。”
这沈将离也不似他人那样知道她身份以后有一种距离感,但是越是反常的人和事,络柔便越是谨慎。
络柔行了个礼,“小女子先告辞了,多谢公子。”
沈将离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一言一行,这个女子好像比他想象中要坚强。
带络柔回来时又多了一位老妪,霍青黛跟她们正聊得火热。
“哟,说曹操,曹操到。沈郡君,这位便是我家表妹络柔县主。”
“县主果真不错,才学自是没得说,就连长相也这么秀丽,果真难得。”
霍青黛便开始给她介绍,“这位是沈郡君,沈学士的夫人。”
络柔了解情况之后就向沈郡君简单行了个礼,毕竟人家身份摆在这儿的。
“郡君安好。”
“县主安好。县主是极好的人儿,不知我那不肖子孙跑哪儿去了,若是他来了,老朽倒是想让县主跟我孙子认识认识。”
所谓的认识认识不就是有意让俩人想看吗。
关老夫人说话了:“你家孙儿主意最大,你能拿捏得住他?”
有人这么拆台,这沈郡君自是不干。“我家孙儿随我,性子不羁,那可是个人中龙凤。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孙儿也确实有能耐,这个关老夫人也没法反驳。
“今儿个的宴会都要结束了,也不知你家孙儿跑哪儿去了。你不去寻寻?”
沈郡君也有七十多高龄了,看的特别开,不急不躁。
“这时他不来寻我,那应该便是有了心仪的姑娘,我知好歹,怎会拆散有缘人。”
关老夫人语塞,当初跟渊亲王府换亲的事,这沈郡君是一清二楚。
因为之前的一些事,关老夫人对络柔和关子麦就越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