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毁掉这张脸，一切是不是会回归原样？”她完这句话又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自问自答。

我迷茫的看着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冰凉的刀刃划过我脸上的绒毛向下落在了我的脖子上，她似乎着魔了般又开口轻声道：“如果早早死掉呢？”

“姐姐。”我清脆开口唤她，“你能送我回去找娘亲吗？”

她似乎回过神来，抬眸望向我眼神有些迷茫，刀刃渐渐离了我的脖颈。

她俯下身平视着我，双手紧握住我的肩胛，抓得我有些疼了。“觅音，不要跟皇室之人再接触了，不论谁都不要。”

我皱起眉疑惑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远离他们，”她表情逐渐惊慌失措起来，“远离他们既是在救他们也是在救你自己。”

她表情逐渐有些痛苦，松开了手，附身撑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用力的喘气。

“隆熙，隆熙……”

她表情狰狞起来，向我伸着手声嘶竭力喊道：“杀了隆熙！”

我怕极了，惊叫一声拔腿就跑。站在门口的老嬷嬷想要伸手抓我，被我躲开。我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不知跑到了哪里，终于直直撞翻上了一个人。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跌在地上，有些惊恐的扭头看着四处。圣女没有了，老嬷嬷也不见了。

我回过头，大大的喘着气。

“方觅音你怎么了？”

我抬头，瞧见了周襄。

他一身玉锦长袍跌了个趔趄，堪堪站稳身子便向我走来，身后还垂手低头跟了两个内侍，他走过来伸手把我拉起。

“没事，我迷路了。”我摇摇头，眼神清明起来，方才在那宫殿里异香带来的头晕感这时也消散了。

“你要去哪？我带你去。”他扬起嘴角笑起来，身后的内侍上前一步只是开口唤他了一声，便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住。

“我要回欣贵妃的宫殿，你知道在哪？”

他点点头，自信道：“我自幼在宫里长大，这大半个皇宫我都走遍了。”

“我要去棠云宫。”我记得欣贵妃住的是棠云宫，离百草园其实也不远。

他略略思考了一下，伸手向我身后跑来的方向一指，“棠云宫在那个方向。”

我转过身，面前的宫道很长。周襄一把拉过我的手，往我刚刚跑来的方向走去。

“可是我刚刚从那里过来的。”我疑惑道。

“也许是你走岔了路，刚好错过。”

也许吗？

他的手要比我大些，但也是软软的，握着我的手渐渐抚平了我方才的慌乱。

刚才从那奇怪的地方跑来时，我如无头苍蝇般乱撞，更不记得脚下的路。周襄带着我一路走到了棠云宫，也没有走很久的时间。

棠云宫外早站着一个宫人，见我来了连忙扭头向里喊了一声：“姐回来了！”继而快步跑到了我面前，急声道：“姐，您可算回来了，贵妃和夫人都等急了。”

我回头看了看周襄，向宫壤：“是他送我回来的。”

这宫人有对着周襄感恩戴德了一番，准备带着我进门。

我抬头看向周襄挥手作别，他也含笑道：“你进去吧，我还要去上学呢。”

我点点头，跟着宫人进了门，原来周襄要在宫里上学的吗？

进了门，娘亲和贵妃都迎面向我走来，我知道又免不了一顿担忧责怪。

她们教育完了我，还想着要给我喝些东西缓缓神。我一口饮尽了温茶，向欣贵妃问道：“姨母，南诺国还有圣女的吗？”

欣贵妃惊疑的看着我道：“圣女是东安国才有的，咱们南诺怎么会有呢？”

我垂下眸努力思索着，没错啊，那老嬷嬷喊得确实是圣女。我晃晃脑袋总觉得有些后怕，便不敢再问了。

“刚才周襄送我回来的，他还他要去上学。”我转移了话题，欣贵妃听了微笑道：“皇子世子们是要在宫里听学的，音儿也想上学了吗？”

我点点头，爹爹给我请的教书先生是个怪脾气老头，太不好玩管我还管得极严，我不喜欢他。

欣贵妃笑道：“依咱的家世，自然是有资格入宫里的学堂的。”

娘亲忽然出言唤道：“姐姐，音儿在府里有教书先生。”

欣贵妃回眸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继而向我道：“明日我便向皇上，让咱们音儿也进宫听学。”

我懵懂点点头，看了看娘亲有些无奈的脸，心里竟有些愉悦。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在几后被娘亲套上了一身新作的衣裳，听她苦口婆心的几声劝导之后送进了宫里的学堂。

在御花园的前面，设了一座学府名为国府监，专供皇亲贵族的子女听学。正如欣贵妃所言，依我的家世正适合在国府监里听学。

国府监里的皇子公主很少，大多是世子郡主或重臣的子女。皇子很少的原因是皇上子嗣稀薄，后妃诞下的子嗣只有极少数能活得下来。

国府监里最尊贵的是长公主周韵，她与皇上是一母同胞，也是周襄的亲姑姑，年纪却只比周襄长了一岁。长公主看起来老成稳重，就连周襄见了她也要乖乖称呼一声皇姑。

周襄见我来同他一起上学很是高兴，总是在课堂上偷偷递给我御膳房的糕点。这种在师父眼皮底下偷吃的事情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乐趣，他递给我，我塞进嘴里，如果没被发现，就会相视偷偷一乐。

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有几次我刚把糕点塞进嘴里，正鼓着腮帮子嚼便被讲学的太师突然叫起来回答问题。我回答不了，便只能鼓着腮帮子摇头，这时周襄就会站起来替我回答。

好朋友，够义气！

实话，国府监的太师们讲课要比之前府里的老先生讲得生动许多，更别提课堂上有许多同龄的孩子可以一起探讨学问。

在国府监时间久了我发现，周襄似乎真的只有我一个朋友亲近些，他对其他人都淡淡的。

当然除了他的皇姑周韵长公主。

周韵长公主不仅身份尊贵，也很有气势风度，她一个眼神便能让顽劣的世子郡主瞬间安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