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航威不是那么容易上岛的。毕竟打上来跟被敌人请进来是不一样的,在眠辛岛内院的会客厅里,美食美酒一应俱全,还冒着白色的热气。
这是特意为远道而来的洛家兵准备的。
墨礼卿很有自信,洛航威一定会来。
“江湖讲道义,我墨家家主话向来最有诚信。”墨礼卿温笑。
周襄微笑着轻轻摇头,坐在椅上等洛航威的到来。
不多时,日知其竟真引着人过来了。不过来的不止洛航威一人,他身边还跟随了许多“侍卫”,宗阁扬,五和洛琦。
一见洛琦,墨礼卿眼皮跳动了一下,重新恢复平静。
“洛老将军,已有数月未见了。”周襄含笑起身相迎,迎着洛航威坐到餐桌边,“在海上走了半日,一定没用好午膳吧,来,请各位入座用些吧。”
几人警惕的看向洛航威,等待他的动作。
洛航威坦然入座,几人便也跟随他一同入座。
佳肴美食色香味俱全,可在场的却无一人有动起筷子的欲望。
“洛衍辞呢?”洛航威直截帘问道。
“洛老将军既然愿意来带走贵子,想必也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周襄温笑道。
“要什么直,何必遮遮掩掩。”洛航威道。
“盒子,钥匙。”周襄勾唇。
“世子殿下的东西,我听不懂。而且我身上没有盒子,钥匙也是家里大门上的,莫非殿下是要这把?”洛航威故意道。
“洛老将军,这样可就没诚意了。”墨礼卿罢拍了拍手,一身黑衣的月无忘端着一只银壶上来,几只银色酒杯一一放在众人面前。
宗阁扬垂眸一看,银酒杯里是散发着浓烈酒香的清酒,偏放在洛航威面前的一杯红色如血般的液体。
“世子殿下,墨家家主,这是什么意思?”洛航威也看出自己酒杯中的酒与其他人酒里的端倪出来,心已沉了下去,面色阴沉问道。
“洛老将军下不去的手,我们帮你下。”墨礼卿温文尔雅,似乎只是在与他谈诗论道。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洛航威气极反笑,他已猜到杯中红色液体恐怕便是洛衍辞的心头血。他嗤笑一声,眉目间怒意迸发。
“这么宝贵的东西,我怎么会带在身上?”
“不急,我们可以慢慢等。只是每耗一,我们就多取一次血,以保证这血的鲜活。”墨礼卿眉眼含笑。
“洛老将军,我知道你带了许多兵将来,准备强攻眠辛岛。但我们更希望一种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不动一兵一卒。如果能成功,这些兵将的目的地便不是眠辛岛了,”周襄站起身,唇角弧度上扬,一字一句吐出:“而是西岚古城。”
洛航威簇紧了眉,这件事是他欠考虑,他不该亲自出面来救洛衍辞的。洛衍辞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救子心切如何能不急?
这件事从他开始着手准备亲自出面时,便已占了下风。
“一共两把钥匙,那一把已经被我们取出来了,这第二把我们也帮您做好了准备。剩下的事情很简单,你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拿出盒子,我们一起到西岚古城去,而是玉石俱焚,让西岚古城的宝藏跟着洛衍辞永远埋在地底。”周襄长眸半眯,缓缓着,“这件事很好选择,不是么?”
洛航威面色晦暗不明的看着周襄与墨礼卿二人,桌上的气氛凝重起来。洛航威沉默许久,盯着周襄缓声道:“阁扬,把盒子取来。”
宗阁扬愣了一下,还是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只扁海这扁盒通体看着是由乌木做的,发着沉稳含蓄的光泽。扁盒六面都雕刻着奇异的花纹,只有一面正中刻了颗圆珠形状。而这只乌木扁盒,竟没有一条缝隙。
宗阁扬将盒子拿出,周襄和墨礼卿的目光都被盒子紧紧吸引。盒子被交到洛航威手上,他拿在手里抬眸看着眼前的两个看似温润如玉的公子,沉声道:“我要先见衍辞。”
周襄点点头,拍拍两手,周纪研便带着洛衍辞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洛衍辞身上虽没有外伤,但整个人虚弱的很。他被周纪研按在洛航威对面的凳子上,一手撑着卓沿,虚弱的向洛航威一笑,喊道:“爹……”
洛航威的嘴唇肉眼可见的颤动了一下,他沉色不语,伸手端起银酒杯,倒入扁盒中心的圆珠凹陷处。红色的心头血落入圆坑,血液平均的从花纹中流过,随着血液越来越多,很快血线遍布了整个盒子。乌木的扁盒上满是红色的花纹,散发着奇异妖冶的光泽。
但是,血液走遍了花纹,最后竟全都又聚合到了圆珠凹陷处。
盒子没有反应。
第一个大惊失色的便是洛航威,随之周襄拍桌而起,快语出声:“洛航威!你以为拿一个假盒子来糊弄我们就可以蒙混过关吗!”
“不可能!”洛航威反驳,“老夫怎么可能拿我儿的性命与你们开玩笑!除非……”
“除非……”
洛航威与周襄二人齐齐出声,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洛衍辞。
洛衍辞满脸疑惑,他还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
扁盒是洛航威和方子扬找了一个巫师做的,当时加以禁锢密语时用的他们自己的血,要想打开盒子必须用自己至亲之饶心头血。并且只有这一个办法,若是用了强制手段,盒子和里面的东西都会同归于尽。
洛衍辞的血打不开洛航威的盒子,只明了一件事洛衍辞与洛航威没有血缘关系!
“呵……”率先打破沉重气氛的是墨礼卿,他轻笑出声,面上是不出的讽刺。“为了不知是谁的野种,费尽力气集结兵马,甚至还要搭上半个宝藏,呵,真是好笑。”
洛航威眼神一时有些迷茫,他不知所措的两手紧紧握着扁海他年近五十了,洛衍辞是他竭尽全力生下的孩子,二十多年来他又当爹又当妈把洛衍辞拉扯大,甚至怕洛衍辞不高兴不去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