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小彩蛟开心的跳到素娘面前,想要细问她有没有受伤,却被官差阻拦。
“你拦着我做什么。”
“苍澜,黄樱作为本案的唯一证人,你还是和她保持距离。”魏公明劝阻,这回小彩蛟觉得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没有和他对抗,老实的退在一旁,乖觉得很。
黄樱脸上没有见到熟人的喜悦,目光闪躲看向别处。
“堂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与死者又是什么关系。”
“民妇娘家姓黄,单名一个樱字,娘家在十里处的白塔村,现在跟着夫君住在在城南。”
“你可认得你身旁的两个人。”
黄樱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身边两个气度不凡的人,随后快速低头,小声的答:“认得。”
“怎么认识的。”
“是前些日子,我家老爷从街上救回来的。”
小彩蛟在一旁早都变了脸色,即便她心再大,在黄樱左一个夫君,右一个老爷下也回过味来:“我们该不会是被她骗了吧。”
这个遍地都是骗子的凡间!
杨显之则淡定多了:“继续往下看。”
“那这么说,王云石确实将你拐来的,也确实将这两人卖到了青楼是与不是。”
黄樱愣了一下,又战战兢兢的伏在地上:“大人,不是您说的那样,民妇有罪,还请大人责罚。”
“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实招来。”
黄樱压根不敢再去看两个人,低头道:“我,我相公他,他是个很好的人,我家家境虽然一般,但这些年来相公还是坚持做好事,不求回报,只求个心安。”
“大人说的拐卖一事,实则另有隐情,他,他人都死了,民妇实在不能,不能让他含冤。”黄樱这话说的磕磕绊绊,但也足够让在场的人听懂了。
只听跪在地上的女子继续道:“这都是我的不是,我和相公成亲七年,至今无所出,夫君虽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可却生了纳妾的心思。
这让我没有办法接受。”
“你胡说,你明明说你自己是三年前被那王云石拐来的,怎么现在你又说是成亲七年。”小彩蛟忍不住和她分辨起来。
魏公明冷着声呵斥道:“苍澜这是公堂之上,本官现在没有问你,你有什么异议待本官问完她话,自会让你辩白。”
小彩蛟不甘心的撇撇嘴,但身在人间还得遵守这人间的规矩,她上下打量着一旁的素娘,看她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想知道她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来。
“你继续说。”
黄樱被小彩蛟的凶样吓得不轻,她暗中扯着衣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苍,苍姑娘,虽然我相公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但他人已经去了,我也不想在隐瞒真相。”
她话说的极慢,似乎很悲痛,完全没有昨日诉说时那种对王云石恨之入骨的感觉。
“不过有一点我确实不是王云石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和王云石是私定终身的。”
此话一处,身后的人沸腾了,相处这么多年得了邻居又是牵扯到拐卖人口的事情,就连妻子也是私自定下的,不论事情是真是假,也足够大家饭后谈论许久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常言道奔者为妾,但王云石以妻礼相待,也算是至情至性之人,断然做不出先前那种事来,我看这件事里必有隐情。”
众口纷说,一时风向又偏向死去的王秀才。
“他待我极好,只不过因为我是从家偷跑出来的,所以不大出门。”这样的话先前说的倒也能解释通。
黄樱继续道:“但这些年我一直没能生育,我年纪大了,更不好有孕,所以我夫君打算纳妾,他常常和我好言好语的商量。
可我怕失去他,更不想别人分担我的宠爱,所以心生怨怼。”
“刚好我夫君又救了人回来,正是苍姑娘和杨公子,这两个人也同当时的我们一样,遭到家中反对,私自跑了出来,身无分文,流落街头。”
“我夫君感念当初的日子,所以钱财上对他们很大方。让我仿佛也看到过去的自己,即便是一穷二白,但很快乐。
这让我萌出一种冲动,我想着如果家里没有钱了,夫君就不会纳妾了,我们说不定还能回到过去。
于是我把家中藏钱的地方告诉两个人,没想到这两个人见财起意,先是杀了不小心撞破他们的夫君,接着是伺候多年的王妈,而我则躲在家中的柴火堆中,直到天亮他们走了以后才敢出来。”
“大人都是民妇的错,是我蠢才害死我夫君一家的。”黄樱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虽然声音听起来悲切,却没能留下多少眼泪来。
“求大人为民妇做主,给民妇的夫君报仇。”
小彩蛟气笑了,王云石还活着的时候,她被他耍的团团转,如今他死了,她又被他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小妻子耍的团团转,那个看上去可怜巴巴,唯唯诺诺的女人,今日在这么多人面前,送给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不愧和王云石是一家人。
亏得小彩蛟昨日对她心软,觉得她身世可怜,还为她说话来着,结果事实证明她才是最蠢的那一个。
“你们二人可还有要话说。”魏公明转向两人。
“有,我想和这位素娘说几句话。”
魏公明思索片刻应允了,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有死者亲近的人指证,害人夺财的证据算是落实了,这两个人跑不了。
“第一个问题,黄樱问你,你今天在这里所说的,和昨天夜里在你家与我们所说的,到底哪个是真的?”
黄樱完全不敢看她,闭上眼:“我,我昨夜并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好。第二个问题,她解开腰间的钱袋,拿出那一袋珍珠来,你说我见财起意,我已经有这么多钱财傍身,为何还要对你家那点家当上心。”
黄樱顿时慌乱了,她答不上来,魏公明则看着那一袋子珍珠暗自吞口水,人群也议论纷纷:“是呀,既然都这么有钱了,哪里还会见财起意。”
“这很简单,因为这珍珠根本就不是你的。”人群里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官差,他走到大殿中央,一手押着佩刀,跪下:“大人,宝和堂的大夫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