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怎么说也有一部分是为了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紫阳被她猛的一推后退了几步,还没来得及开心摆脱了魔爪,一道黑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在了他的怀里,粉拳对他胸口一阵猛锤。
紫阳握住苍澜砸向他的拳头,这点力量根本伤不着他,但是……
目光扫过她的手腕,渗着血迹,冷声道:
“不要胡闹。”
胡闹吗?
是吧,从始至终紫阳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她像泄了气一般,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泪落无声。
苍澜也知道是她自己在胡闹,可是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紫阳身体有些僵硬,感受到胸前的氤氲的丝丝凉凉的湿气。
破天荒的没把人推开。
紫阳是真的无情吗?他不过是见惯了生死,从而变得习以为常。
“有情轮回六道生,犹如车轮无始终。”
紫阳的声音浑厚庄严,安抚了苍澜不稳的心绪。
她揪着紫阳的前襟,平整的衣服被他揉的皱巴巴的,偏她毫无意识,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小小的晶莹的泪珠,眨着哭的通红的眼睛:
“可花株连魂魄都散了,连轮回都入不了。”
紫阳看着她,目光颇为认真,开导道:
“花株他虽然魂飞魄散,换个角度来说也算是脱离了六道,不用再继续受轮回之苦。
就连神魔妖千万年后也难逃一死,你既然是蛟人族公主早该看透这生死,用不着太过介怀。”
“这个道理我知道,可还是忍不住心里难过,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紫阳笑了:“怎么会见不到呢,他不是在你这里。”
紫阳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少女的眉心,那里装着她和花株的回忆。
紫阳继续道:
“还活在所有记得他人的心里。
肉身毁了魂魄散了,意志却不会消失,你说看不到他,我却说他处处都在,只要你没有忘记过他,他就不会离你而去。”
苍澜听了紫阳说的话,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几日来缠绕在她心头的枷锁终于松了松,不在让她感到喘不过气来。
还想在说点什么,就看着紫阳对着她,恍然一笑,顿时周遭景色都失去了颜色。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他往后退了退,拉开和苍澜的距离。
“蛟人族的九公主你能不能解释一下,问什么你会在我转世的身边?”
突然来的一问让苍澜有些措手不及:“这个,这个……”
她心虚的把眼睛挪向别处,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个不停:“其实这是个巧合,对,巧合!”
苍澜不禁感慨自己聪明,有了借口之后,继续胡说八道下去就顺利多了:
“我自己偷跑下凡玩的,不小心遇到你,碰巧遇到你落难,我这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其实,我也不知道杨显之就是你的转世。”
苍澜本来还很有底气,可对上紫阳的眼睛就莫名心慌,可话都已经说出口,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
紫阳挑眉:“你好像忘了你刚刚说过的话?”
刚刚?苍澜一时茫然,她刚刚说了什么?
“我想着你那么,抽不出来空来看我也很正常,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脑海里突然闪过她刚刚说的话。
苍澜额……
看着紫阳明明温和十足的脸却莫名有些吓人。
糟糕!连谎话都说不出口了。苍澜脑海转的飞快,既然回答不上来他的问题,那就把锅扣在对方身上。
等她再抬起头来,乌黑的大眼睛里再次蓄满了泪水,眼泪将落未落,看着好不可怜:
“还不都是因为你!五百年了,当初你明明答应过我要常常下来看我的,还是说仙君大人就可以说话不算数。”
这回换紫阳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他清净惯了,头一次遇到这么麻烦的小女孩,直被苍澜吵的脑仁疼,再加上着急回天界复命,以及迫切想要摆脱她这个麻烦的心情。
完全没有注意到她都说了什么。
是以苍澜给了他个教训,不要不把小孩子说的话不当一回事。
“你怎么不回答我?”苍澜却不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总归都是他的错,要是他早早松口答应娶自己,哪里还有这么多麻烦。
于是更加理智气壮了。
紫阳颇觉无奈,开口道:“你那时年幼无知,于……”
他看了她一眼,接着道:“于男女情事上所知甚少,故而你那日所说的话。皆被我当做了童言稚语,并未当真。”
苍澜沮丧的低下了头,她当时明明说的言辞恳切,十足十的真心,却被仙君大人当做了戏言。
不过她也不气馁,一把环住了他精瘦的腰,抬起头瓮声瓮气的问道:“既然从前你觉得我年纪小,说得话不足以让你信服,那我们就不谈过去,说说现在。”
“现在?”
苍澜说的认真:“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我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我可以对我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我苍澜愿意嫁给紫阳为妻,那你愿意娶我吗?”
她看他的目光炙热又诚恳,在黑暗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刚刚她说的那段话,像枚石子,在紫阳的心池里激起一片涟漪,又快速恢复平静。
“你是我见过最难缠的小孩。”紫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能不能先松开手。”
“不松手。”苍澜那副架势,摆明了在说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松手。
紫阳这回没有由着她,轻轻的把人推开。
虽然苍澜万分不情愿,但她力气不如对方,也只好认了。
紫阳拉过她的胳膊,撩起半截袖子,左手手腕处的纱布被雨水淋得透彻,此刻吸饱了水分,沾着泥浆和点点化开的血渍。
苍澜试图收回自己的胳膊,却被他箍在手中挣脱不开。
她不以为意的讲:“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孩子气十足。
紫阳没有听她的,慢慢将纱布着手腕的纱布解下,长时间沾水,好不容易结了的痂的地方被泡的发软,周围已经被泡的泛白。
“你这样不爱惜自己,花株死都不会安心。”
提到花株,苍澜的那份不以为意消失了,她垂下头沉默不语。
他右手附在她手腕上,金光一闪,拖了十几日未好的伤口恢复如初,连带着连她肩胛骨的伤也一并做了处理。
苍澜低着头,拽着他宽大的袖袍:“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紫阳这回没再逃避,他垂眸看着那双纤尘不染的眼睛:“要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也不是不可以。”
“你先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