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吗,距离现在可够久了,苍澜心想。
不过灵水镇上从能查到的最早的少女失踪案,也是从四五年前开始的,那个绿意楼里的蒋妈妈致死也没有说出她背后还有谁,也许幕后黑手就在这里也说不定。
“你能具体说说这些事情吗?”苍澜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
“很抱歉我知道的都是师父告诉我的,可我那时候年纪太小了,师父又觉得这件事情太不安全,所以很多事情都没告诉我。”
苍澜不免觉得失落,她还以为从这里可以找到突破口。
“那段时间我整日看着师父愁眉不展,早出晚归的,有心想要帮忙,也帮不上。
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有一天师父特别匆忙的从外面回来,他将我拉在到大殿中,同我说了许多。
他叫我收拾东西马上离开开元寺,离开顺德府,越远越好。
我并不理解师父为什么叫我这么做,可是他神情太严肃了,我不得不答应他,但是还想要师傅和我一起走。
虽然师傅的答案不用说,我也能够知道,他在这大开元寺一辈子,肯定不会离开。我仍旧不死心地追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师父这才告诉我,那些失踪的女子同长生教有关系,不过别的他再不许我知道,还告诫我不管发生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我回来。
我来不及多想就被师父从后门推了出去,按照师父的话沿着后门那条小路走了小半个时辰。
但越想越觉得师父不对劲,便决定原路返回去。
等我回到开元寺的时候,发现开元寺已经被村民团团包围住了。
他们拿着火把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将我师父捆在天王殿前的银杏树上,一群人拿着铁锹满寺庙挖着,不知道找什么东西。
那个苏苏被众人簇拥着站在开元寺的外头,隔着大门看着里面的状况。”
长心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夜里,火把漫天,照的往日黑暗无光的开元寺热闹异常。
他丢下自己的包袱,跑到师父面前跪在地上,一遍哭,一遍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福空看着慧静又气又急:“你怎么回来了,快走,快离开这。”
有人认出他是福空的弟子,想要将他一同捆起来,却被苏苏拦下了,她正愁没找到这小家伙,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慧静想要绑住解开师父的绳子,可是绳索太紧,他怎么都解不开,再后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有人从后院的菜园里挖出好几具女尸。
“妖僧!”
“竟然还试图抹黑圣女大人!”
“除掉妖僧!”
“除掉妖僧!”
“除掉妖僧!”
……
村名们举着火把,各个义愤填膺。
“不!你们胡说,我师父才不是什么妖僧,都是你们胡说……你们冤枉他!”
慧静小小的身板挡在福空的身前,面对着乌泱泱的人群,眼里闪过一丝的怯懦,随后是满目的坚定。
这让苏苏看的更是满意。
直到发臭腐烂的尸体被人从后院里抬了出来,恶臭让慧静一阵呕吐。
“听师父的话,赶紧离开这里。”
他忍着害怕和恶心,摇头:“我要和师父在一起。”
那时候,师父已经七十多岁,瘦巴巴干瘪的身体,将一切外物都看的特别淡,唯独发不下他这个小徒弟。
“福空和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是我技不如你这个妖怪,输了也没什么可怨恨的。”有村民上前踢了福空两下,福空没什么肉的沧桑脸挤做了一团。
“叫你欺负我师父,叫你欺负我师父!”慧静挥着小拳连踢带打的打在那个农家汉身上,被那人一巴掌扇倒在地,脑袋嗡嗡直响,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们有什么就都冲我来,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福空苍老的声音响起。
苏苏看向那个还想要在踢慧静的人一眼,那人讪讪的退了下去。
“福空和尚,不说说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吗?”苏苏指了指地上腐烂了七八具女尸,笑盈盈地扶起地上晕头转向的慧静。
修长的指甲滑过他细腻的脸颊,留下一道长长的印子。
啪慧静毫不客气的打开了她的手,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来到师父旁边。
“你这个……”妖怪,后面两个字,福空在看到苏苏手上的东西时,顿住了。
“福空和尚想清楚了再说才好。”苏苏手里是个很普通的平安福,边缘已经磨得破旧,看上去有些年份。
那是慧静脖子里挂着的,这妖怪,这妖怪已经强大的不怕佛家之物的地步了。
若是从前的苏苏自然是怕的,她甚至连这开元寺的大门都进不去,不过自从佛教式微,长生教兴起,她做了圣女大人,接受香火供奉以后,这些普通的东西已经不能再伤她分毫。
福空低头看了看身边的慧静,狼狈又可怜,脸上满是对他的依恋,而他已经活了七十二岁了,对于生死已经看得很淡。
佛门的圣誉和弟子的性命,对他来说同样的重要,他不怕死,可是又必须做出选择。
“都是我做的,这个孩子丝毫不知情,你们放了他吧。”福空一脸安详,目光无惧,这是他入佛门六十二年第一次没有站在佛祖那边,顺从了自己的私心。
苏苏满意的笑了:“来人,将小和尚带走。”
“等一等,我有话对他说。”福空最后提了一个要求。
苏苏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慧静当时并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承认那些人是他杀的,明明他们吃住都在一起,师父根本没有时间和理由去做那些事情。
“师父,你为什么要承认。”他紧紧的抓住师父的衣角,哭的泪眼婆娑。
“你以后就会知晓了。”福空想要像以前一样摸一摸慧静的头,可惜他的手被绑着,动弹不了。
“你只要记住师父的话,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也不要想着为我报仇,能答应师父吗?”
福空爱惜的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他不希望徒弟一辈子为仇恨所困,更何况那个对手太过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