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的直觉向来很准,他眼皮刚跳了三下,一直关着的大殿门被打开了,从外头走进来一命内侍,手中拖着茶水点心,低着头朝着自己走来。
他当然不会以为这个内侍就只是给他送茶点这么简单。
肌肉微微发力,整个人处于一种防备状态,以防面前的人给他下黑手。
凌云进了皇宫,佩刀就被收了起来,如今他能有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了。
内侍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又将手伸进袖子里。
凌云第一时间掐住了对方的脖子,言语凶狠地问道:“谁派你你来的。”
那内侍一下子就慌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有人使了银子叫奴才把这个东西拿给你。”
那内侍急忙将袖子里的一块青色的布条抽了出来,颇为费力的拿到凌云眼前。
凌云左手接了过来,右手的力度仍旧不减,钳制着对方。
当他看清那布条的时候,凌云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你们把我阿姐怎么样了。”
“大大大人。”内侍被掐的喘不上气来,双颊涨的通红:“大人的姐姐没事。”
这句话说完,内侍才觉得脖子上的力气小了很多,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吸着气。
凌云气的狠了,知道姐姐没事,便放开了他:“说是谁派你来的,又有什么目的。”
内侍跪在地上求饶道:“小的真不知道,小的也只是收钱办事,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宫里的内侍地位更低,更何况他也只是一个洒扫的,平日了这种送茶的也轮不到他,更认不出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
如此只有求饶的份,早知道这钱这么难赚,他就不来冒这个险了,现在好了,钱是拿到手了,可是命也保不住了。
凌云知道这人怕只是对方随手找来迷惑他视线的幌子,知道东西恐怕也不多,所以也没打算继续为难他。
“那个找你的人,可还说了什么。”
内侍听到这句话,知道自己大概是安全了,然后整个身子就垮了下去,“是,是,是,是说了别的话。”
内侍吓得一时什么都想不起来。
“到底说了什么。”凌云又追问了一句,他虽然同情内侍,但在他这里,姐姐才是最重要的。
那内侍又被吓得一个哆嗦,不过这次他终于想了起来:“那人说,凌大人是个聪明人,待会皇上召见你的时候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大人的姐姐在他那里住的很好,叫你不要太过担心,等事情了结之后,他们会把大人的姐姐送回来的。”
凌云听完一掌砸在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内侍吓得又趴在了地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才把自己知道都告诉说了,别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凌云挥了挥手,无力的说:“你走吧。”即便打死眼前的内侍,阿姐也回不来。
如今他有些后悔救了苍澜了,阿姐那么好,要是因为自己……他要怎么面对母亲。
他蹲下来,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截布条,牢牢的护在胸前。
“阿姐,我该怎么办。”
如果护着你,那他就会害了别人,可说如果他真的牵扯在哪件事里,实话实话说的话,那阿姐很有可能就没命。
再没有那一刻比现在还要凌云觉得煎熬了。
他没来的及纠结太久,汪公公的口喻就到了:“皇上有旨,宣凌云觐见。”
凌云很快整理好情绪,随着汪公公来到了御书房。
苍澜正站在大殿中央,见了自己脸上还带着笑意,冲自己招手。
而凌云只当不认识她一般,低下了头:“草民凌云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心里其实早就五味杂陈了,刚刚在屋子里他有才想到是苍澜,但真多见到她的时候,心里的那种复杂之感,还是难以言状。
如果是苍澜的话,那掳走姐姐的不就是乐阳公主,这今天他或多或少的听说过苍澜和乐阳公主的恩怨。
今天康柳庭的尸体又刚刚被发现,想来是因为这件事才将阿姐也牵连了进来。
凌云面色沉沉,谁都知道乐阳公主性格乖戾,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如果今天他没有照她吩咐的去做,恐怕不止姐姐活不下来,母亲和他也都逃不开。
他的双手攥成拳,青筋暴起。
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脸活着都异常艰难了。
可为什么又非要是苍澜呢,换做别人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她。
但为什么偏偏是帮了他家那么多忙的苍澜呢。
如今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苍家在承担的,就连母亲都看了大夫,拿了药,情况好了不不知道有多少倍。
等着家里的房子落定,他们家生活,又可以改善一些,倒时候阿姐就可以找个好人嫁嫁了。
在凌云眼中,苍澜做的这些,早都超过了他救她的情谊。
而且那天最后,其实是苍澜救了他,如果她没有从窗户里扔出那个金元宝来,空怕凌云当时就……
他眉头皱的更紧,只等着皇上发话。
苍澜以为凌云是因为没见过皇上,被吓得。
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见皇上就像她见天君一样的困难,要是她见到天君,恐怕也不敢再像现在一样随便了。
这么想,苍澜也就不难为他了。
“起来回话吧。”赵旭看着低下跪着的年轻人,步伐轻盈,身子稳健,是个练武好把式,难免心生喜悦。
任何一个皇帝看到自己治理下的天下,连一个小小的捕快都有这么好的身体素质,且足以比得上他的禁卫军,他都会忍不住高兴的。
看来他还是治理有方的。
而后赵旭就没有如同试探苍澜那般的再试探他,他直接将自己问题抛了出来:“大概三四天前,你可有在你家中,救下了你身边的这个人。”
苍澜毫不担心地看向凌云,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凌云说声是就好了,她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凌云脸上表情只是越来越凝重,这个回答对于他却一点都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