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在，那就好了，正好省得我去找你。”陈祎说得诚恳，他确有打算，在离去之前与这老和尚打个招呼。

“陈居士，是想通要入我佛门了？”法明做出很夸张的惊喜表情，与平时的微笑明显不同，没有流露出一丝喜意，反而有种就差指着自己的脸说，我在装的感觉。

你在想桃子吃！

陈祎看着法明浮夸的神情，顿觉无语。自己不过是刚刚故意装作没看到他，他这就要装作没听懂自己话，恶心自己一下。

这和尚报复心真强，哪来一点高僧的样子。

陈祎腹诽着，同时恶趣味道：“自然不是，不过却也有些关联。”

“哦？小四，你不是很抵触做和尚吗？”问话的自然是陈惠，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对于眼前这个和尚有多讨厌。

如今居然会说出这种话，难道真的是天生佛子？不管怎样，注定了当和尚？

“不知陈居士想说些什么？”法明却没有被陈祎的话所迷惑，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很清醒地认识到，眼前这个佛子，不是他渡得了得。

“没意思。”陈祎看着完全没有预想中出现失态的法明，然后继续说道，“今日之后，我将远行，如今，我想与你立下一个约定。”

“不知是什么约定？”法明看着眼前的陈祎，这个佛子似乎确实做了什么决定。

“如今大业十年，这两年，陛下三征高句丽，现在天下已现乱象，我想去瞧一瞧，这天下如何，你这佛门又如何慈悲，如何救得这天下人。”

“若救得，如何？若救不得，又如何？”法明问道。

“若你佛门，救得这世人，我便剃度出家，光大佛法，一心证菩提道果。若救不得，那你佛门便不可再来烦我，我自待在这红尘苦海，苦中作乐，挺好。”陈祎目光坚定，看着法明。

法明一笑道：“贫僧还以为，佛子想要亲自救世人呢。”

“呵！我没有那般雄心壮志，只是想做个升斗小民，在这红尘中，畅快行走，找一个漂亮女子，伴我同行罢了。”陈祎心中一直知道他想要什么，在这般大世下，他的愿望就是这般简单。

只可惜，他知道他没有办法轻易做到，只因，他已是局中人。

“只是一个吗？贫僧还以为，佛子会想要一群呢？”法明轻笑道。

“一个不少，多了更好。只可惜怕担不起，所以，一个足矣，若能一同求得个长生道果，那自然更好。”

“如此，佛子何不修欢喜禅法？”法明看着陈祎轻笑道。

“……”

老和尚，你认真的吗？取经人不是要十世纯阳吗？就算不是我亲自去取经，要真破身了，你这转世也来不及吧。

陈祎看着法明，死死地盯着他，实在是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只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不喜，只要我不喜，就算再好，我也不要，此生此世，但求三字，顺心意。”

“阿弥陀佛，能顺心意，便是正觉，陈居士果然不愧是佛子，慧根极深。”法明打了声佛号，双手合十道。

“……”陈祎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感觉自己本来想好的词都被打断了一般，这个死和尚，每次都几句话不离这种，佛子啊，慧根啊，什么的，真的很让陈祎头大。

于是，陈祎只能回道之前的话题：“我说的，你同意了吗？”

“多久？”法明问道。

“什么？”

“贫僧问，这个约定要到多久为止？”

“自然是此时开始，乱象结束为止，这般我才能知道，佛门究竟能为苍生做多少，不是吗？”

“佛子大人，你就不怕，佛门为了使你尽早入佛，而助当今圣上镇压一切吗？”

“哈哈！”陈祎笑了，笑得很欢乐，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一字一句说道，“隋必亡，这一点，谁也阻止不了，你做不到，你的佛，也做不到。”

“为何？”

“这是人道，天道不可违，人道也不可。”

“好，这个约定，贫僧同意了。”法明点了点头。

“嗯？”陈祎惊诧地看着法明，“这事，你做的了主？”

“这不是我同意的，是佛同意的。”法明微笑。

“这样……就好……”

……

“小四，你为何要与那和尚立下这么个约定？”此时，法明已经在立下约定后，走了。

“父亲，这自然是因为，躲不掉，既然躲不掉，我就要主动迎上去。”陈祎看着陈惠关心的神情，心中一暖，“父亲，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哎！都怪为父无能。”陈惠有些叹息，“不过，像隋亡这种话，你在外面可不要乱说。如今，可还没到那时候，小心惹火烧身。”

“我晓得的，而且父亲不就是早已看清圣上的作为，才会辞官隐居于此吗？”陈祎看了看陈惠，继续说道，“而且，隋亡是注定的，只是不是人道，而是人心罢了。”

没错，陈祎刚刚就是在和法明扯犊子，什么天道，人道，在这个有着仙佛的世界，又岂是他一个小卒子可以明白的。

他所懂的，只有人心罢了，透过历史，所看到的人心。

在科举这一制度出现的时候，隋朝的灭亡就近乎注定，一个凭着世家崛起的王朝，却亲自给世家掘墓，自然要承担世家的怒火。

更何况，杨广没有将世家分而化之，还在不停地给所有世家施压，不管是大运河，还是三征高句丽，每一个动作，都在做着一些针对世家的事。

如此，自然要被这个世家掌控的天下推翻。

至于约定，陈祎立下约定的原因很简单。大唐可是尊李耳为祖的，将这样一个历史，代入一个仙侠的背景，至少可以说明，在佛与道的斗争中，佛门输了。

介时，陈祎自然可以说拯救天下苍生的是道家，所以，他修道没问题。

好吧，这纯属他在想桃子吃。

虽然，这确实是他想到的一点，但重要的还是另一点，就是时间问题。就算约定他输了，或者佛门不认这个约定。

等到天下平定，再让他转世成江流儿也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具体的时间，陈祎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他还记得隋末乱世总共用了十余年时间平定。

大概是在武德后期，战乱结束。而这个时候距离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已经不远了。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意味着什么？

当然是意味着贞观之治的开启。如此，在战乱结束后，陈祎就算成了和尚，只需要磨磨蹭蹭再拖几年，然后开始西行，一直拖到贞观五年，甚至十年。

使得贞观十年西行的唐三藏来不及转世出来。那么只要陈祎确实是金蝉子转世，那不管陈祎是金蝉子第几世转生，是否会有那么一丝可能，由陈祎本人来完成这个任务？

而在达成约定，到战乱结束这段时间，就是陈祎自行安排的时间，他需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变强，在有一定的实力后，再尝试摆脱西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