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公墓最后的仪式,由局里安排,蒋安亲自执行,参加的多数是警察,一身黑色警服在这充满敬佩尊重的地方显得肃穆庄重认真。
黄蕾站在一旁扶着妈妈,前面是一些警察在做仪式,她瞥见认真且沉默的易南,他们相隔距离很远,他好像很累很悲伤。
为什么他们每次相见都是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时候?
易南或许真的根本不认识不知道记不得她是谁了吧!
可是黄蕾记得,她此刻那么痛苦那么伤心,心里却想他如果能走过来紧紧的抱着她给她一个依靠,并且轻声的说:没事,我在,我陪你。如果是这样那该多好。
心里想始终都是心里想,不会成为现实,她明白,可是就是放不下自己心里那一点小小的期望,她真的很想要他的拥抱安慰,她不想他离得那么远。
仪式结束后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易南和何瑜之分开处理。
何瑜之跟师母和黄蕾比较熟他也能处理好人情世故,易南则继续处理剩下的仪式和同事来客的后续安排。
临走,黄蕾执拗的回头看向易南,想要他在身边,想要他能走过来,想要他陪着她。
可是易南始终没有看她们这边一眼,他很忙,周围围满了人,他坚硬俊朗的脸上带着礼仪客气,他对所有人都有回应,可是偏偏不看她这边。
黄蕾周身都是从各路赶来的亲戚,人多繁杂,她感到疲惫,扶着妈妈几乎是拖着自己往前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到最后他们就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
仪式后,把所有人都送走,易南独自站在黄秋文的墓前。
现在的感觉跟刚才不一样,周围没有了声音没有了人,好像寂寥了很多,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方思远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都走了,剩下的后续事情有同事去办了。”
易南站在墓前,墓碑上是黄秋文穿着警服挺立威严的照片,他看着墓碑,“不知道怎么事情会发生的那么快?那么突然?短短几天,师父死了,短短一天,遗体烧了,短短几分钟入土为安了,这种感觉好像之前的那几十年都仿佛不存在一样,存在的只有这短短的一天。”
方思远叹了口气,今天全程易南看上去比谁都冷漠,其他人都悲愤痛哭,这样的反差让旁人以为他没事,明明他才是那个应该被安慰慰问的人,到头来今天他全程在安慰照顾别人。
只有到了现在,所有人都走了,他的卸甲才丢了下来,两人齐肩,一个静默帅气,一个儒雅随和,方思远:“我在医院了解过,黄队走的很安稳,至少没有受太多痛苦,生命是短暂的,黄队在有限的生命里做了无限的事,这比有些人活一百年还有意义,他虽然走了,但是不是还有你跟何瑜之吗?他走的突然,可是留下了你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做一些在突然之前尽力做的事。”
易南苦涩的笑了,眸中仿佛深海,深不见底寒冷无波,“想想之前的几天,师父都没有参与案件侦查,我们也没有机会见面,连吃饭都凑不到一起,以为以后时间多的是,以为他永远都会在,以为他不会离开……太自以为了,所以现在的突然才那么痛苦。”
渐变的暮色下,他的身影站立在陵园中,整齐的墓碑在周围安静透着孤寂。
方思远鼓励他:“意外不会提前知会你让你有准备,易南过了今天明天太阳依旧升起,你依旧要好好的生活,不要让突然让你乱了阵脚,想做的事就去做,想见的人就去见。”
暮色下,陵园的人相继离开,最后一个没有。
而此时另一边的休闲吧,海潮收拾桌台上看到桌上放着一束白色的玫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白玫瑰都开花了白色的花朵让人看着心情愉悦,精致的包装盛放的花,透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老板娘出来看到海潮手里拿着的玫瑰问:“你买的花?”
海潮摇摇头说:“不知道,放在桌上的,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客人落下的。”
老板娘接过花束:“我看看啊……有卡片……海潮……是给你的。”
卡片上只写了两个字,海潮,拿在手里的白玫瑰美艳清纯,看得老板娘是一阵羡慕,不过海潮挺好奇的,谁会送她玫瑰花?在澳屯她认识的人充其量只有老板娘和易南,其他人有跟她熟到送花的吗?
老板娘则猜测是某个害羞的客人看上了海潮送的花,她没有太在意。
海潮看着自己第一次收到的玫瑰花,第一次收到花,第一次收到包装那么精致美好的礼物,而且落名只给她。
老板娘在一旁八卦,仔细想了想今天的客人有哪个是暗恋海潮的,眼里透着贼兮兮的光芒,“白玫瑰的花语:我足以与你相配。”
不说其他,海潮第一次收到花,其实她自己原本就挺喜欢白色的花,感觉上就有种好像清新脱俗的美,而如果是红玫瑰她或许就没有那么喜欢。
不管花是哪里来的,两人没有想太多,海潮抱着玫瑰花,关上店里的灯,魏苇和海潮一起回家。
整条街上的店铺都关的差不多了,休闲吧的灯一关,这一条街就全黑了。
她们走在前面,魏苇跟她聊起以前自己收到的花,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一路笑。
殊不知在她们身后,一片漆黑的街道上站着一个人,恰巧就是休闲吧的位置,离前面的两人不远也不近。
隐蔽在梧桐树树荫下的人,高挑精瘦,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即使看不见脸看不见双眼,周身都有种这黑夜的寒风一般冷冽。
他看到海潮抱着玫瑰花,笑的样子像那束他精心照料的白玫瑰一样清新脱俗,明明冷得暗得充满戾气的人,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
冰冷的温柔,溺宠的缠绕。
……
就像方思远说的,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