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海潮这边,她伤到的地方是右边肩膀,白色的棉衣右肩的位置空留出一个血窟窿,不停往外渗血,海潮的右手动不了,左手手指头冻得僵硬,冷,浑身都好冷。
身旁驾驶车辆的是一个陌生男人冷硬刚强。
江子山看她醒了,笑着说:“没想到命挺大,居然只击中了肩膀,不过这样也足够让易南崩溃。”冷漠的话能同时击溃两个人的心理。
海潮听到他的话,思前想后她也明白了他的报复计划。
在酒店打电话让她去指定地址,说易南就在里面让她去救他,结果刚开门,黑暗的破屋中就传来一声枪响。
没有留过神时,冲击将她击倒,刺骨的强烈剧痛,让她清晰知道刚刚那一声枪响打中了她。
紧接着江子山就从黑暗中出来,把她带走,开车离开。
江子山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先挟持易南为的就是后面一系列的计划。
思绪回到现在,海潮看向窗外,没有楼房不在市区,他们好像越走越偏僻越不见人烟。
看到的只有雪地、松树,以及看不见尽头的白,她困难的喘气,疼得钻心刺骨。
初光亮起,现在已是白天,太阳挂在天上好像只起到了照明的作用,一片白色之间亮得恍眼。
江子山停下车,他下车要到路边的商店买点东西,不放心海潮一个人在车上,就把她也拉了下来,用一条围巾盖住她肩膀上的血窟窿。
江子山搂着她,假扮成夫妻,海潮无法抵抗只能任由他像提线木偶一样拉着她。
走进便利店里,里面只坐着一个看电视烤火的老板没有员工,没有抬头看他们,冷得懒得动。
江子山瞥见便利店里的摄像头,小声的对海潮说:“你说让易南看到了我们在一起的模样,他会不会亲手杀了我?”
男人的话冷硬无情,似是一个玩家在人肉游戏中的俘虏,高大的身形轻松用一只手就压着海潮让她无法抵挡,男人的腿一瘸一拐穿着蓝色的鹿绒皮外套。
此刻海潮的手上顺着伤口顺流下来的血滴落在地板上,冻得没有知觉,又冷又痛,修长瘦小的手指滑下一滴血。
压抑,压抑极了,她不能出声。
海潮无意中男人拿东西的手上,看到黑色的手套,小拇指是空缺的。
她立马就知道了男人是谁,“易南想要杀你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可以动手,何必还要等到现在?”虚弱的声音好像有一种让人听进去的魔力。
她的话让江子山一阵,她知道事情的原委。
江子山的语气中难得的有些软弱无力,但更多的是被复仇而蒙蔽,“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一条腿是他打残的,一根手指是为了护他断的,我那么相信他到最后落得个身边所有人全死光了的下场!”
他失去太多了,身边所有相识的人不是被抓就是死了,独独留下了他一个人苟延残喘。
一瞬之间他的世界都崩塌了,在他面前亲眼看着,他间接一手造成。
他有多恨易南,就有多恨自己,要不是他相信易南,那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海潮声音虚弱,身上的冷和疼在刺激这她的大脑让她无法倒下,“你想过吗?易南或许跟你一样痛苦!”
海潮知道的,她知道易南是痛苦的,在审讯室的时候她就知道。
江子山的神态语气变回了从前的冷漠无情,鄙夷不屑:“痛苦?我现在就是要让他痛苦,易南亲手杀了你,我要他看着你永远都无法回到他身边,永远我都要易南活在痛苦中!”
他们之间的对话清楚而清晰,但也只仅两人听得见。
他拿好东西就去结账,老板像个行动不便的胖子为了省钱宁愿穿三四层衣服在店里烤火都不愿意按一个暖炉。
老板站起来扫描算钱,这里不多见人,无聊的他除了看电视打发时间就没了其他消遣,看到有人热络的说:“情侣度假?夫妻……”
江子山根本不想搭理他。
这时老板似乎是看到海潮面色苍白,脸上的冷汗湿得头额透了,关心问:“姑娘你没事吧?”
江子山紧紧的“搂着”她,实则那只手用力的按住海潮肩上的枪伤,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海潮一阵吃疼,眉头间流下冷汗,脸色更加苍白痛苦,可她还是硬挤着的摇摇头。
老板此刻看他们的样子也意识到不对劲,认为是老公家暴妻子,而妻子不敢吐露实情。
还算有正义感的他,一边把东西装袋,一边说:“两个人生活合则来不合则去,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有什么事不用怕,勇敢的站出来说出来……”
而在他絮絮叨叨时,旁边的电视上正在播报着警方的紧急报道。
通缉犯江子山挟持无辜女孩……
电视上挂出两个人的照片,显然就是他面前的这两个人。
他看到了,江子山也看到了,空气中似乎寒冷而漫长,老板惊恐万分手止不住的抖,而下一秒没有停顿没有犹豫,江子山持枪打在老板身上。
“啊!”海潮尖叫!
她没想到江子山居然那么毫不留情,一点前提都没有,几乎没有一点迟疑就开枪射杀。
老板撞到身后的玻璃柜倒下,生死不明。
而江子山好像没有杀过人一样,冷静的提着东西离开。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他开枪射杀了一个人,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这就好像做过无数次千百万遍一样。
海潮挣扎,却被他紧紧的捏住伤口,剧痛袭来,血渗出围巾,沾到他手上,刚才他的这用力一捏,几乎是把伤口整个的狠狠挖了一遍。
外面天寒地冻,看不见半个人影,她痛苦不堪的瘫坐在地上,血顺着手流到地上,白色的雪上红色的血,凄美又悚然。
海潮止不住的颤抖,疼,疼得钻心裂肺,冷,冷得痛彻心扉,无助又孤独。
这时一旁不远处驶过来一辆车,不远不近的停在那里。
从车上下来一个浑身穿着黑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