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瑜之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哑巴，不知道这些之前他可以骂所有人骂易南，可现在偏偏让他知道了这些事，他该怎么办？

哀默大于心死，易南越是一言不发就越让他们觉得一个晴朗的气突然变成了阴雨，那种转变就像是五彩斑斓的世界突然露出最龌龊肮脏的真实面目。

何瑜之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不敢抬头看易南。

直到易南要被带走，他们两个人之中也没有人一个字，就连张大勇和陈滔滔面对这种情况也同样变得张张嘴，发现不出声音不出话。

更别隔壁监控室里的众人，相比审讯室的沉默，他们都像炸了锅一样沸腾。

易南被带出去，准备送往拘留所。

途中遇到了同样被带来审讯的赵豪。

四目相对！

上一次见到赵豪是在他住院的时候。

赵豪为了不跟何瑜之碰面特地在刚刚亮的时候来，那时海潮趴在床边睡着了，一阵寒暄过后，易南抚摸着海潮的脸，他们约定下次正式介绍。

易南到现在都记得，那早上，赵豪来病房，他们虽然是成熟男人了，但是提到在警校的日子脸上又会重新回到当年的年轻气盛。

那时他们的关系还如同亲兄弟一样，赵豪还一个劲的叫海潮是弟妹。

赵豪很想认识海潮，他们也约定找个时间聚一聚，让易南正式介绍他们认识。

那赵豪的脸上是笑容，他的话语是亲牵

可现在当他们彼此就站在对方不远的距离，却无言以对，今赵豪的脸上是愧疚是羞愧。

不得不在场的局中人，他们的心里某处，塌陷了。

“扑通”一下，他跪在易南面前。

那双眼睛包含了千言万语，那么多那么多的感恩，又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抱歉。

如果可以赵豪宁愿现在就在这里在易南面前以死谢罪。

跪下都不足以弥补一点点，他知道自己很卑鄙，只能跪下连对不起都不出来，好像他先道歉恳求原谅就显得多么高尚一样。

赵豪在心里唾弃自己，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贬低，不耻于自己，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何瑜之冲过去跟他扭打在一起，其实实话是何瑜之在打赵豪，赵豪只是挨着，像个稻草人。

易南手上戴着手铐，没有表情没有愤怒的离开。

那双如繁星闪耀的双眸俨然变得灰白无光，他已经死了，只不过是独留着躯体在这人世间痛苦的徘徊，记忆永远不会消退。

可怕的记忆，走的太慢的时间，或许是生活太苦了，这时间不像开心时光那样过的快，就连时间都在狠狠的踹了一脚在他身上。

今他有探视权，他不想耽误时间。

陈滔滔带易南走时，他们不是警察和犯人，而是普通人跟普通人，“易南，你到底是傻还是蠢？”

世间为什么都是好人遭报应，坏人逍遥法外？

今这种局面易南基本已经定罪，就赵豪和易南的关系，以及现在他自首的证词，实实在在的就是把站在火坑边的易南往里推。

检察院已经介入，赵豪的自首起到关键作用，易南马上就会移交。

易南不话，现在即使是陈滔滔也爆发了：“不话，不话，你是哑巴吗？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不解释？你以为你是好心帮赵豪？你的好心连路边的流浪狗都不如，没有人会感激你，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反咬你一口，然后把你推进火坑。”

他被易南逼疯了，明明知道不是易南做的，却在接二连三之间一个又一个决定性证据出现。

他要亲手把一个无辜的人送进监狱，这对他对他自己身上的这身警服都是莫大的耻辱。

易南是什么反应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明白。

他突然感到很累，累得已经不愿意再去面对那么多频繁发生的失望，他想要认命。

已经到头了，他也已经伤痕累累撕心裂肺，他该认命了。

好不容易才把两个人拉开，赵豪被打得口吐鲜血，李光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动作粗鲁，其他人多一眼都不想看他。

黑牛和方思远拉着暴跳如雷的何瑜之，他随时都有一种要冲上去跟赵豪同归于尽的必死决心。

已经怒红了眼的何瑜之，看着面前的赵豪，恨不得把他杀了，“为什么？为什么是易南？为什么要害他？”声音暴怒，就像是森林之王发怒，所以动物都瑟瑟发抖躲在角落。

易南帮他的，他这辈子都还不完，恩将仇报白眼狼这些所有的词汇在他身上一点都不为过，赵豪感觉自己的膝盖恐怕永远都不会直起来，他即使跪死在易南面前都不足以偿还千万分之一的罪过。

刚才一直都是李光在审讯赵豪，赵豪的证词有理有据，并且有时间证明有作案证明，他把一切自首需要的证明都摆了出来。

就连张大勇都没有了回旋扭转的余地。

赵豪这时候出来是彻底的断了所有饶念想。

赵豪吐出一口血沫，他是个罪大恶极的罪人，无论什么惩罚什么谴责都可以泼到他身上，只是现在的他一言不发，除了该的，其他的问题其他的为什么通通用沉默来代替。

张大勇叹了口气，让李光把赵豪带走。

何瑜之看准了时机，挣脱束缚，拖着赵豪把他拉进一间审讯室里，锁上门，关闭了一切监控和录音。

赵豪没有退缩，即使是面对狂风暴雨也是他活该。

“雨屠拿什么威胁你？”

赵豪此刻眼里终于有了光，很微弱，但是真的有那一点点的光，就像是万俱寂的黑夜突然有了可以称之为光的东西出现。

何瑜之知道，他猜对了，赵豪被雨屠威胁。

外面的人都在敲门“不要冲动。”他们以为何瑜之真的会杀了赵豪，为了不让他做错事，使劲的撞门。

何瑜之暴怒：“啊！当什么哑巴？”

赵豪靠在墙角，他眼中有光可是被黑雾遮盖，有苦不出铮铮的看着他，那双眼睛可以流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