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高得像挡板一样的人群里,她看到正在向她的方向跑来的易南。
虽然只是极快的一眼模糊的一角,可是她知道那就是易南。
看到他来了,不知是已经挤压了多少的委屈突然再也憋不住。
她现在变得好脆弱,一点小事都容易委屈。
她惊喜,可扭过头与她如此靠近的却是一个浑身黑色戴着口罩的男人。
他全身都是黑的,就连那双眼睛也是黑的难测,永远都看不见底。
他不是警察!
男人搀扶着她,又或许可以说她完全依附着他才能站立,所以他们现在的距离很亲密,他眼睛是冰冷的,可身上和双手是温热的。
那种瞬间让她浑身颤栗的感觉,她不会忘,也很难忘。
她的眼神有一丝犹豫和惧怕,那是对面前的人完全陌生无措的神情,身体非常直接的想要挣脱。
可男人哪会让她如愿,更用力的抓着她,光是握着她肩头的手,在刚刚看到她想要逃离的眼神时就差点把肩胛骨捏碎了。
海潮现在的样子极其狼狈,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大大小小的伤,衬衫被撕开,脸上脖子上都是被指甲划的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她的双手男人一直不敢紧握,因为刚才她跌倒的时候双手被踩过无数遍。
奶白青葱的纤玉指,满是黑灰色的鞋底印,十个手指头无法用力,手指头弯曲都会牵扯着剧痛,毕竟是十指连心,淤红一直都退散不去。
看得他心疼得要死。
他禁锢着海潮继续往前走。
穿过人群,形形色色的人还在往他们身后的一窝蜂里赶,自私又可怕的恶趣味,以易南为首以及在上方监视的李光发现了海潮被人带走。
虽然疏忽了很长时间,但是好在他们都看到了在人群中逆行的两个人。
张大勇立刻下令行动。
一时之间不知名的动乱越来越大。
所有被困在人群里的便衣接收到行动指令,可是跟之前一样,有心无力,众人像死死缠在一起的渔网,想出去的出不去,想进来的进不来,形成一个无法理情的死局。
另外两队人分别在两边的街道寻踪,马路上已经不能再增加人,他们只能在两边巡查,然后再出击行动。
一切都如他计划中那样,只要穿过前面算得上是疏通的车流,他就可以坐上车带着海潮离开。
他早就已把全盘计划都设计好了。
就连刚才的混乱也是他预期之中的一模一样,可当看到海潮身上的伤,他一双暴戾、阴狠的眸子想要把那些人都杀了。
海潮知道是谁在拉着她,要带她走,但她浑身都被禁锢,一点自主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到面前没有被拥堵的路段影响太多的车流,仿佛是怕就此堵在这里卡在这里,那些车主都用极其擦车而过的距离速度在往前开。
而与此同时街道两边的警察都赶到了,他们齐刷刷的发现雨屠二人,赶往这边进行抓捕。
拥堵的人群,穿梭而来的警察。
只要过了面前的车流,他们就可以畅通无阻的离开。
男人并没有慌乱,四周围都是在逐步逼近的警察他都始终面不改色,毫不把那些人脸上势在必得的样子放在眼里。
易南在后面赶,或许是他不管不顾的痞性爆发了,任何挡在他前面的人都被他非常用力的推开,一路过关斩将,几乎是硬生生的劈开了一条路。首个sgzne
他的身后哀鸿遍野,倒下的,撞到的,踩到的,骂人的。
他看到了带走海潮的男人。
何瑜之顺着他劈开的空间跟在他后面追出去。
而方思远被两个倒下的路人压得死死的。
任何挡在前面的人通通被易南推开,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前面的两个人,所有看热闹聚众的脸都对着他,唯独只有那两个人始终都是背着他。
这样拉长的距离和好像马上就要失去她的惶恐,他无法忍受看着雨屠把海潮带走。
“海潮……”
他们的距离说近非常近,如果没有那么多障碍物,几秒钟就能冲过去,可偏偏因为这么多的阻碍在面前硬生生把几秒钟的路奋力奔跑了十分钟都没有赶到。
他的一声怒吼,成功让前面的女孩听到,并且滞力的停下脚步。
易南在后面,很近,离她很近……
她只看到了易南,却没有看到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她在两条极速行驶的车道中央。
非常危险,稍稍偏离一点都会被车带倒。
怕极了堵车惹上麻烦的司机,只要他的车跑的快,堵车就跟不上他们。
只要他开出去了,后面的车怎么样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还有一些幸灾乐祸。
所有的车都在争先恐后,即使中央有两个人,他们的油门都没有松开。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挣脱了禁锢,转身往刚刚才脱困出来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身后就是车流。
那些不愿意承担责任的车主,不想停车,更不想慢一步就招惹上麻烦事,所以即将撞到她的车,想要冲过去,发现冲不过去了,也停不下车。
一桩惨剧马上就要发生。
尖锐的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声刺耳的响起。
划破这一片喧嚣嘈杂的天空。
大杂烩的街道马路,瞬间被这巨响惊扰得人心惶惶。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撞击的声音,没有撞到车或是路边的路障,而是撞到了人。
就在海潮转身就走时,车子已经控制不住的向她的方向而来。
失控的车,无法挽回的距离……
千钧一发之际,是离她最近的男人抱紧了她,用自己的后背抵挡住了猛烈的撞击。
冲击太大,二人被撞到车前玻璃上,又滚了几个骨碌重重的跌下地面。
而始终,紧紧抱着海潮的人没有放手,他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了猛烈的撞击,跌下地面时,用自己的身体再一次承受重击,他的手没有松开,他保护了怀里的海潮免受这两次痛苦。
他自己却实实的一个人全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