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芫艰难地掏出了一瓶药全部吞进嘴里,感觉自己的背一片片像是碎开了一般痛到麻木。
连骨带肉的疼痛,冲动出声的后果就是她这般下场。
咳出了好几大口血,背后被鲜血染红,吃进去的丹药效果很小,臻芫狼狈地趴在地上,咬着牙再痛也没有出声。
这就是宗门的规矩?
这就是正派掌门?
臻芫昏昏沉沉,是她太乐观了,总觉得柳真青和周圳看她这样,肯定会出手,再不济顾靖之也会像之前帮她一样救她的。
可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臻芫嘲笑自己,你又有什么资格要别人救你?
是她太蠢。
木木:冷静,不要多想,既然做了那便做了,没什么好后悔的,现在用药气温养自己的身体,否则出大事。
臻芫疼痛间木木在识海里严肃着脸,努力帮她想办法。
她点点头,慢吞吞地把手掌翻过来朝上,木木出现在自己手心中,墨绿色的药气淡淡溢出,臻芫闭上眼。
柳真青眯着眼盯了一瞬那个药炉,对着苏不凡就是一顿挤兑:“苏宗主好气量啊!就差把人家二段药士给废了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有些幸灾乐祸:“哎哟看我这记性,之前上头的前辈下来遇到了这小药士,还和我正儿八经地提过要收人家为徒呢!”
顾靖之抬起眼,上头的人?见过臻芫?
苏不凡本来发泄了一番,接受着宗门弟子的崇拜飘飘欲仙,柳真青这番话他没有全信,不过…
“这药士是我宗门之人,且已经拜师,即便是再厉害的大能也不能夺人弟子吧?”苏不凡依旧笑笑,镇定自若,说的合情合理。
“就是就是!”一个炼药师应和。
“是这个道理!”
“既然都已经拜师了哪里还能再要新的师傅呢?”
“讲的没错,况且掌门教训的也对啊!本来就是那人不识好歹,出言不逊的,就差指着我们鼻子骂了,还不许掌门教导一番?”
“确实啊!”
…
苏不凡听见这么多应和声,老谋深算地笑。
柳真青只觉这重剑门自从换了掌门,已经不是从前的宗门了,宗主道貌昂然不说,就连弟子也阳奉阴违,贪生怕死。
真是可笑。
“我不与你多费口舌,这件事我自会告知那人,你们这几张嘴厉害,就看看能不能在那人面前厉害起来?”柳真青走向臻芫,仔细查看了一番她的伤势,眼中一丝惊讶一闪而过。
“伤的很重,你师尊是何人?”他不方便越过人家师尊去问一些问题。
臻芫半闭着眼,意识迷迷糊糊的,整个人被药气温养着,疼痛归疼痛,伤势也在慢慢修复。
这也多亏了上古药炉。
听见柳真青问她师尊,她张张嘴,气息不稳地吐露出三个字:“蒋甄怡。”
“这人?这人不是早就逐出师门了?”柳真青对这个名字还有几分印象。
他看向苏不凡,“你疯了?你竟然让一个动用修士炼药的炼药师待在宗门?”
柳真青不可置信地看着苏不凡大公无私地解释:“一码归一码,蒋真人她后来为宗门做了非常多的贡献,自然将功抵过,可以重返宗门!我这个掌门也被她感动了,她也是认识了自己的错误,你又何必太记着过去的错?”
臻芫猛烈地咳出几口血,她就说怎么越是和师尊相处,鲛人六感就越厌恶她。
用修士炼药…
这才是邪魔外道吧?
臻芫眼皮子很沉,她慢慢睁开眼睛,撑着身子坐在地上,一身的衣服被自己的血染红,她望着自己咳出的血苦中作乐,真是浪费了她这一身的血。
都是好东西。
“谢谢你。”她知道柳真青帮了自己,她摆好位置捂着胸口,难受的不行。
背上的伤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臻芫加大了药气温养。
柳真青先是被苏不凡一番不要脸的解释气笑了,又见臻芫一副浑身是血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臻芫愣住,擦了擦自己嘴角不断溢出来的血望着他。
苏不凡深沉地叹了口气,“蒋真人啊,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蒋甄怡就在文泱月旁边,仍然是臻芫最开始见她最温柔的模样,她上前一步。
“禀掌门,当初收下臻芫便是因为一株深海白梅,如此稀少的药材,却在她身上,这让我感到很奇怪,便打算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观察一番,若是没有问题自然最好,可她…”蒋甄怡想到那次雷劫,还有平时雷打不动每天每天的修炼,最离奇的便是莫名倒退的修为。
再加上前几天收到的命令,她看了一眼苏不凡,暗暗点头。
“我对她最后的宽容,便是解开师徒关系,由她自生自灭。”蒋甄怡淡淡地望着臻芫,眼含慈悲之情。
令臻芫作呕。
“顾靖之!你看你带回来的这女子?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啊!”苏不凡借着臻芫把矛头直指顾靖之。
“够了!既然已经解除了师徒关系是吧,但是我看你也压根不配做人家的师傅。”柳真青扶起臻芫,一手一直放在她背上,输送灵气。
蒋甄怡脸色变都没变,只是低眉顺眼地赞同:“柳前辈教训的是。”
“瞧瞧你们,瞧瞧这副卑躬屈膝的丑态!重剑门,重剑门没了顾靖之,苏不凡,你觉得还有什么出路?”柳真青下了一个决定。
“不管你怎么说,顾靖之和那把剑都是宗门的,我作为掌门,自然要多加考虑,而这个臻芫,本就是来路不明之人,我想我将她逐出师门也不为过?”苏不凡大度地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衣袖飘飘望上去倒是仙风道骨。
“没有要她的命,都是看在渊铭你的面子上。”他朝着顾靖之招手,要他过来。
顾靖之不仅没理,还往臻芫那边走过去。
周圳见此立马跟上。
臻芫的伤很重,但是上古药炉的药气温养,再加上大药师柳真青的灵气输送,又喂了好几瓶药,勉强能自己站住。
“柳真青,好久不见。”顾靖之拿出两把残缺的钥匙,外人看来颇有些没头没脑地打了个招呼。
柳真青握紧了拳头轻轻锤了对方的肩膀,“你还知道回来!”
顾靖之一把捏碎了钥匙,“我何曾失过信。”
两把钥匙碎的那个瞬间,两道光缠绕着冲向天际,伴随着一声“叮铃”的轻微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