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林易就走了十多天。
张旭蒙在观风楼修行,虽说修行时需凝神忘我,但是张旭还一心牵挂着外面的事。
从业鬼肆虐到如今,已有两个月,不知因着业鬼,生出多少邪祟来。
青玄门修着死了两三百,原本就不大的门派,如今更是人物凋零,奉禹城百姓更是生活在一片水生火热当中,民生倒悬。
奉禹城地处古鲁国北域,灵气稀薄,宝物匮乏。
这种地方,对于修者来说,是绝对的贫瘠之地,很少有人在此开宗立派,以求长生。
这里向来凡人倒是很多,典型的凡俗城市。
但偏偏业鬼生在这种地方,降妖除魔的重担全部落在了青玄门这种小门派身上。
按理来说,每个城的城主,都是武功绝世,甚至有仙缘的人,却不知为何,这奉禹城的城主,像是从来没有为除业鬼出过力。
“掌教,为何不见城主协助除业鬼?”对于城主不理事,张旭甚是好奇。
“这…说来也话长,奉禹城城主方庭其实也是玄门中人,修为资质都不错。
只是因为一些缘由,他只愿守城,不愿护民。
对他来说,只要这城在就行,城里住的是什么,他都不在乎。”
魏通明双目微阖,靠在椅上缓慢回答。一直安排调度除邪事宜,他也甚是疲劳。
“这又是为何,城就这么一个空壳子,护民才是关键啊。
掌教,您不让我去帮助除邪,那让我去城主府见一见城主,看看能不能劝得动他。”张旭很想为百姓与青玄出点力。
“唉,这其中的渊源你不了解,你就别去触这个霉头了。
方庭此人,阴狠毒辣,心思沉重,你说不动他的。”
“咱们现在的情况如此危急,他实力不弱,更何况手中有兵,可以助我们一致对业鬼,我去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张旭仍是想去说服方庭。
“也好,只是此时城中不便行走,此刻神龟正好在曳尾池,让它送你过去。”魏通明妥协,张旭口才一向很好,若是能说服方庭,那自然再好不过。
不知林易使了什么法子,老乌龟如今本分得很,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经常出去除邪捉怪,也是奇怪,这么多天,都没寻到业鬼踪迹。
被老乌龟使了个传送法,转眼张旭就到了城主府。
“这位小哥,请你进去通报一声,青玄门张旭求见。”张旭向门子道。
“啊,原来是青玄门的仙长,您请进,先进去喝杯茶,我去向城主通报。”门子很热情迎接。
张旭随门子到府后面,只见池塘边立着一人,正在持竿垂钓。
此人身着黑白混色轻甲,黑发用银色发带束至头顶,又结成数条小辫垂下,身形高大挺拔,看起来甚是英气。
“城主,仙长到了。”门子恭敬道。
“嗯,你下去。”
这人转身,张旭才看清他的脸,面色若覆冰霜,神色肃穆,眸子闪动寒光。再加上他鼻梁高挺细窄,面目线条又直又硬,为整个人更添一丝寒气。
张旭心中凛然,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冰冷严肃之人。又想起此刻城内邪祟肆虐,城主却安坐府中钓鱼,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仙长有礼。”方庭简单说道,声音与他人一般冷清。
“在下张旭,见过城主。如今奉禹城里的事,想必城主有所耳闻。”张旭试探开口。
“知道。”方庭仍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崩。
“既然知道,怎不见城主组织除邪,救护百姓?”张旭直奔主题。
方庭很意外地看他一眼,“仙长玄门中人,无欲无求,也关心凡俗之事?”
这次方庭倒是说了很多个字。
“修行中人,追求仙道,追求长生,怎言无欲无求?
再者业鬼威胁的不仅是百姓,玄门也受祸不浅。
救人为救己,护民为护正道。除邪安民,修者义不容辞!”
“小仙长好生厉害的口舌。”
张旭见方庭不为所动,“城主莫不是以为,此事与你无关。
平常邪祟就罢了,进不来你这城主府,即便进来了,城主也有把握灭了它们。
但是这业鬼不一样,业鬼控制的邪祟可是连青玄门都进得去,城主以为府上比青玄如何?
更何况,业鬼力量会不断壮大,若是到了任其肆虐,无法毁灭的地步,城主怕是不能再如此逍遥了。
旭不明白城主经历了什么,只是如今城主命运与奉禹城连在一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望城主仔细考量。”
沉默良久,方庭道:“容我再考虑考虑,仙长先请回,方庭送您出去。”
张旭感到很意外,这么冷若冰霜的一人,此刻竟然很有礼。
离开城主府,张旭按老龟教的方法回了灵阙。
张旭很是不明白,为何身为一城之主,居然可以对治下百姓漠不关心至此,即使昏官贪官,也不至于在这种危急存亡之秋,如此处事。
他长篇大论的时候,方庭也在认真聆听,没有打断他,也没有不耐烦的神情,最后更是亲自送他出来,可见这人虽然冰冷,却很有修养。
“掌教,为何这方庭对待城中百姓如此冷漠,我观他不像是恶人。”张旭到阙阁向魏通明讨教。
“算来,我与他父亲倒是熟识。”
“他父亲?”
“方庭父亲方滨是奉禹城前任城主,在任期间,体恤爱民,忧民生疾苦,很是受百姓爱戴。
他算是半个修行之人,生前常常与我切磋。”
“既然是修行之人,寿命想必不短,他是因何去世?”张旭对此颇有兴趣。
“凡间战乱罢了,当时北方大梁入侵北域,方滨战死沙场。
后方庭接任城主,却与他父亲大相径庭,待城中百姓苛刻不已。
有外兵来侵,他提兵杀敌,但是百姓有难,他从来不救。”魏通明对这对父子之事,也很是唏嘘。
张旭回了观风楼,一路上还在思考方庭的事。
某位伟人说过,在做某事的时候,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打败敌人。
他要想办法探明缘由,让方庭与他们一道除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