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猪返回的速度奇快,也许是感觉到了张宇的伤心。
而除了张宇以外,在所有人的心中,都紧绷着一根弦。
尤其是王细雨,王宗景可是她的亲弟弟。
穆怀正牵着张宇,苏文清极度害怕,在七侠镇的路上,他们一起经历的种种还历历在目。
她怕她幻想的幸福,突然破碎,苏文清如此,苏文康则是回忆着他和王宗景的相斗,而到了现在,苏文康把王宗景可是当成兄弟的。
也正如仇雕泗此刻所感,虽然有些话自始至终都没有煽情的表达,可是,他们廿三院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一起闯祸。
那些曾经的尴尬和崩溃,都成为了所有人挥之不去的印记。
不论是对手、朋友、兄弟、友情,亲情,或者爱情,只有此时此刻的祈愿。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副画,在那副画中,那是被永远定格的两人,而画卷已然闭合到了三分之一的大小。
若他们无法苏醒,那么便会永远的留在这幅画中!
“弟弟!”王细雨猛的拔出了剑,可是却被穆怀正给拦住。
“细雨师妹,别冲动,此画诡异。”穆怀正说道。
“师姐,我们该怎么做。”苏文清问了一句。
其实当大家到达这里的时候,就已然看到陈梦清。
这个被誉为青云门同辈中的大师姐,师承陆雪琪,一身道法修为极高。
青云别院的人,能见到陈梦清的次数很少,更别说,和陈梦清一起救人,这是难得的观摩机会。
对于青云试这些还未入门的弟子,等同于造化,只不过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副水墨画之上。
“你们以你们的念去唤醒这画中的人,否则,他们一旦沉沦,待水墨画闭合后,将永远无法苏醒。来……”
陈梦清伸出了手,他们所有的念会集中在帝释天所化的鱼线之上。
张宇哭着由陈梦清牵着手,紧接着是王细雨、苏文清、苏文康、仇雕泗……
那是所有人都在看向了管皋,其实这里的人和管皋那是真扯不上什么关系,也就是在七侠镇的时候,管皋领着人在维护着青云别院。
而且他明知凶兽可怖,还去救张宇,原来大家不服,可现在,已对管皋这天之骄子有了心服。
嗯,该打还要打不是,又不是同一个圈子的,青云试中所有人都是竞争对手。
可是有些时候,你的对手同样值得你去尊重。
管皋顿了一下,也迈步上前。
“穆师兄助我!”陈梦清说了一句,穆怀正点点头后,同样走进这个圈中!
青云别院的人只知道穆怀正严厉,但从未见过穆怀正出过手,其实穆怀正的道法在整个同辈中都能排到前十。
这大圈已然形成,有无数的念,通过陈梦清直达那鱼线之尖。
“姐,我是小宇啊,你不要我了吗?”
“小弟,快醒醒,你忘了吗?你千里迢迢从龙湖王家赶来参加青云试,我们姐弟俩不靠任何人。”
“王……宗……景,醒醒,上次试炼我们还没有比完呢。我觉得,我们会在最终的决战中相遇。”
“王宗景,你还欠我一条命呢,你这是不准备还了吗?”
“王宗景,赶快醒来,我仇雕泗最看不起的就是懦夫。”
“宗景,你还记得我们去七侠镇的一路吗?我曾经幻想过我们的将来,那是隔着连绵的青云七脉,相视一笑。”
……
所有人的念都在这里,就像是有一道道的声音,那看似混乱无章,却是融为了一个点,在这里,包含着所有值得王宗景珍惜的人。
而所有人是什么样的情感,都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若是平时,张宇一定很高兴,多么团结啊,说不定还能从这些思绪中,倒推出当事人其他的情绪,从而更好的把隐秘都给扒出来。
只不过,他是真顾不上。
“王大哥,真的,外面很好的,你和我姐就出来吧,醒过来吧。”张宇着急的说道,水墨画闭合的速度已然在加快,这让所有人都着急了。
“小弟,快醒来。”
“姐,你说过,你不会抛弃我的。你记得你说过吗,你是鱼,我也是鱼。”
张宇想着那些话就想哭,只不过,他突然看见,原本已然化入水墨画中的龙青鲤和王宗景,突然凝实。
这牵动了所有人的心,所有人产生的念更急,直到他们看到王宗景和龙青鲤的眼睛已然睁开。
可是,异变就在此时,因为那是凭空出现的滔天海浪,带着无尽的威压滚滚而来。
从他们这里已然能够看清,这海浪中似有凶兽翻滚。
“不好,无情海现世!”
无情海,那是五海之中最神秘之海,这世间所见之人少之又少,更别说关于无情海的秘密。
据说,在那无情海中有一凶兽,名为黑水玄蛇。
这黑水玄蛇当年,张小凡、陆雪琪和碧瑶都是见过的,这黑水玄蛇的强悍,唯有其天敌黄鸟可与之争锋。
只不过黄鸟早已被化入了四灵血阵中,而这黑水玄蛇却依然存在于无情海。
甚至有人怀疑过,黑心老人的法宝,那大凶之物噬血珠就是从无情海中所得!
这具体是不是,早已无从考证,可是,按照张宇的思路,这一望无际的大海的另一侧,是什么?
这一点更是没有人能够知道。
就像现在的张宇,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无情海中,而是在最后的时刻,能把王宗景和龙青鲤唤醒。
在场的人当然知道事态紧急,可是他们却不能撤掉以念组成的阵法。
一旦撤去,那即将苏醒的王宗景和龙青鲤又会被重新印入画中,他们将再无机会。
因为水墨画的闭合只在瞬间。
而且因为那无情海浪带来的神秘威压,已让这画有了崩溃的先兆。
随着无情海的海浪越来越近,水墨画的崩溃将越来越快,张宇真怕根本不等他们唤醒王宗景和龙青鲤,这水墨画就会崩溃,一旦崩溃,龙青鲤和王宗景真的就消散了。
可是凡人之力又怎么能和天地间最极致的力量相抗衡。
哪怕已达上清的帝释天在这力量面前,也随时会以摧枯拉朽之势崩灭。
可是哪怕到此时,也没有人放弃,不到最后一刻,又怎么知道他们不能成功呢。
“小弟,快醒过来吧。”
“王宗景,醒醒。”
……
这念声已经越来越急,可是他们的凝实还需要时间,大家现在最需要的也是时间了。
张宇的心都有些害怕,那不是害怕无情海,而是害怕永恒的失去。
“姐,王大哥,我一定会救你们的,我给你们争取时间。”张宇咬着牙,他不想用那跃龙门之术引动龙门。
那是因为龙家老祖所创神通,到底有没有效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更何况,这鱼跃龙门将来有没有什么副作用,龙家老祖同样不知道。
可是现在,张宇却不得不这样做,他哪怕废掉分身,也不能让自己留下遗憾,不想在自己的生命中永恒的失去。
因为鱼跃龙门,本就是逆天之举,龙门一旦出现,任何极致的力量都要低头。
“我这个乌鸦嘴,我还以为我姐是鱼呢,结果把自己弄成了鱼。”张宇的身体有重叠之影,那是和张宇一模一样的身体,直接走出。
这让除了陈梦清、穆怀正和帝释天以外的人全部震惊。
分身,张宇居然有分身!
就包括苏文清几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来都不知道。
或许此刻就连管皋都明白了,为什么张宇不在青云试的考核范围内,因为张宇实际的修为早已超过了他们太多太多。
分身之法,这世间从未听说过有人拥有。
当然,若是他们知道,在这里就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万千分身之人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同样是分身,帝释天的分身和张宇的分身是有根本性的不同,帝释天的分身,是血脉分身,其本质只是以分神之法促使血脉裂变。
从根本上讲,他只是分神的一种,因其血脉特殊,所以能有分身的效果。
可张宇的分身,那就是独立的个体,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帝释天的万千分身不能修炼,而张宇的分身,是和本体一样的。
张宇此刻当然已然顾不上大家震惊不震惊了,他现在哪怕是把分身暴露在大家面前,他也顾不上了。
他只要让自己的姐姐和王大家能够苏醒过来。
张宇的分身纵身一跃,那是一条鱼直接进入了无情海。
同时,他在释放灵气,大破大立,这些灵气都是他积攒了大半年的。
这跃过龙门每一次都会迎来质的飞跃,所以每次开启龙门所需要的灵气,那都是呈百倍千倍的飞涨。
只不过,这若开启第一次龙门,分身体内的灵气已然足够。
而鱼跃龙门,若跃过去,就是脱胎换骨,跃不过去,那就是被打回原形。
张宇哪还能考虑这么多!
“师弟,你小心,那黑水玄蛇正在苏醒。”帝释天提醒道。
这管皋还不适应这声音的凭空出现,他知道的青云门,当然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而帝释天一提醒以后,这大家都在担心张宇,有人不得不重新审视张宇这小孩。
这份勇气,管皋自问他比不了,虽然没有人知道张宇到底要干什么。
陈梦清和穆怀正则是皱着眉头,可他们根本就拦不住张宇啊。尤其是他们根本不能撤了这个阵。
青云门弟子,都要守护那最后的一刻!
这也是青云门和其他正道不一样的地方,这一句是写在门规中的。
所有弟子,都在信仰着最后的光明,就像当年鬼王以四灵血阵攻破青云最后一道防线,在青云险些被覆灭的最后一刻……
那诛仙剑,重新现世,拯救青云,拯救天下苍生。
虽然那最后持诛仙剑打败鬼王之人,永远无法写进青云史册,整个青云门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可是诛仙剑正是所有青云弟子的信仰,也是惟一的信仰。
张宇此刻有一种鱼入大海的感觉,他所释放的灵力,在他游过的地方,划出一道七彩霞光。
在陈梦清他们看来,就像一把剑,欲斩断无情海的剑,这当年是张宇已在用出跃龙门的秘术。
直到在那一息,整个无情海,哪怕是滔天巨浪,也突然停滞,而在无情海之上,有一座古老华丽,庄严肃穆的石门。
这石门从虚空之处缓缓升起,那是四根天柱,每根天柱之上都盘着一尊古老的龙。
就连这石门,都似远古之物。
“龙门,远古四龙。”帝释天突然大惊。
而在他们身后,萌猪再次变为了凶兽。它就看着这四龙咆哮,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明白了,这鱼跃龙门,本为逆天而行,龙门出,天地静。”陈梦清说道。
“小宇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张宇的本体正在以念力唤醒龙青鲤和王宗景,他还用了分神,以两种不同的念去唤醒龙青鲤和王宗景。
所以,他现在已然接近虚脱,根本无法回答任何人。
“若跃不过去会怎么样?”管皋问道。
“废除灵力,从凡而修。”
王细雨,苏文清几人猛的一怔,也就是说龙门开,你必须去全力跃龙门,若跃不过去……
他们全都不能再分心,这是张宇以自身修为为代价争取的时间,若张宇清醒着,他会告诉大家,其实我并没有什么修为,若跃不过去,就是顶多把我的分身打回小树苗。
我再让他高高兴兴的长大就行了!可是我要让我姐和王大哥活着。
我要让他们从沉沦中苏醒!
我要让我的生命中不能留下遗憾。
张宇此刻,不论是本体,还是分身,都是带着一种执着,就如那条孤傲的鱼!
在那波涛汹涌的巨浪之下,哪怕他的身边空无一人,他依旧跃出了海面。
那条鱼,全身闪烁光华,逆流而上,冲天而起。
远远看去,这鱼身光华包裹之下,那是一条龙的虚影,朝着他的不甘,发出了一声咆哮。
只不过,在他的上方,那是一条奇大无比的蛇,张开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