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下地,师徒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八宝居。
一身艳红道袍的老道士在前负手而行,同样是身穿红袍的徒弟紧随其后,将双手对插在宽大的衣袖内。
这样一幅画面立马就引起了街道上的行人以及路边贩的注意。
由于老道士在城中的响亮名声,他们师徒从出饭店起一直到走出城外,耳边的招呼声便没有断过。
出城后,两人顺着一条路走了没多久,便来到城外的护城河边。
正当他们准备过桥回棺材铺时,一名身穿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扎着两条辨,手提竹篓的少女从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马车上跑了下来。
“汪师父,您吃过中饭了吗?”
少女挽着竹篓一边往桥头走,一边开口打起招呼。
“是婉丫头呀,个把月没看见你,又漂亮了不少呀。”
走来的少女正是洛婉婉,师徒两人看见她后便停下来,汪老道哈哈一笑,应了声:“刚才和进儿在城里吃过了。”
“哦,那您把这个拿回去,稍晚一些肚子饿了在吃。”
走到老道士身旁,洛婉婉将手中的竹篓递了过去。
“里面是什么?”
“我听陈进您喜欢吃水果,所以我做了一些水果饼拿来给您尝尝。”
“水果饼?”
听到这三个字,汪老道连忙掀开了竹篓上的一块遮布,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块饼,狼吞虎咽的塞进了嘴里。
大口咀嚼了几下后,老道士哈哈大笑道:“妙啊,想不到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美食。”
看到汪老道如此,一旁的陈进打趣了一句:“师父,刚才在八宝居您不是吃撑了吗?怎么这会还能吃得下去?”
“你这兔崽子,老子胃口好点,能吃你不开心吗?难不成你希望老子明儿个双腿一瞪,来个当场去世你才开心?”
听到陈进的话,老道直接开口怒斥起来,话之时,他还抬起脚踢了徒弟一下,同时,又从竹篓里取出一块饼吃了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呀师父,饶饮食要有一定的规律,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
被踢了一脚之后,陈进并未往心里去,毕竟和老道士相依为命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师父是什么脾性他在清楚不过了。
只不过,对于陈进的劝话,老道士却是充耳不闻,他将目光移到洛婉婉身上,笑着:“婉丫头,下次做了好吃的,可不要忘了我这老家伙呀。”
“您要是喜欢吃,我改日多做一些在给您送过来。”
“还是婉丫头对我这老家伙好,瞧我这不上道的徒弟,居然希望我赶快去死,还真是收徒不甚呀……”
留下这句话之后,汪老道在临走前,又在陈进身上留下了一个脚印,才提着竹篓一边吃一边往棺材铺走。
“看吧婉婉,这就是所谓的为老不尊吧。”
待汪老道离开后,陈进颇为无奈的着,随后他想到一会自己还有事要去办,便开口问道:“对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情,我听你在城南的文试上中了榜首,所以前来恭喜你。”
“原来是这事呀。”
听清洛婉婉的来意后,陈进想到林员外家还有急事,旋即了句:“婉婉,今我就不跟你了,我现在手上还有一桩麻烦事要处理,等过几有闲了,我请你和胖憨子吃饭。”
“好,那我就先走了。”
见陈进有事要办,洛婉婉识趣的应了一声之后便离开了。
站在桥头目送着对方上了马车,陈进便迈着碎步回棺材铺去了。
在他前面回来的汪老道此时正准备躺进一口空棺睡午觉,见徒弟回来,随口了句:“婉丫头是个好姑娘,你若是对她有意,可不要辜负了人家,若是无意,也不要吊着人家。”
“您想哪去了师父,我和婉婉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您也知道我刚来姑苏时,身边并没有朋友,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在我心里,她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
“那丫头在你心中是妹妹,可于她而言,你却并非是兄长,师父我年轻时也是情场老手,这些事情一看便知,你既无意便要与那丫头挑明,别误了人家。”
听汪老道这一,陈进也没有反驳,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接着,他回房收拾了一下,背着乾坤袋便准备往林员外家去。
来到前厅时,他不自觉停了下来,将目光望向了汪老道躺着的那口棺材。
“师父,我去林员外家了,您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的吗?”
对着棺材开口询问了一声,陈进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因为在此时的棺材内,正传出一阵阵轻微的鼾声。
原本陈进还以为汪老道会有很多话要交待自己,毕竟他入道三年多,眼下还是老道士第一次让他去处理异事。
轻轻的合上大门,陈进将双手对插进宽大的红色道袍内,随后往林员外家去了。
林员外家在城南也算是大户,虽不如李成家有钱,但也差不了多少。
在城南有一条街道,名为林茂德街,听起来是以饶名字命名的街道,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
林茂德便是陈进口中的那位林员外。
由于这位林员外是家中独子,而且还是林老爷子快六十岁时所出,所以,为了庆祝林家有后,林老爷子便大手笔为儿子买下了一整条街,同时以儿子的名字来命名。
除了拥有一整条街的产权,林家在城外还有良田千余亩。
……
因为在姑苏城生活了快四年,所以陈进对于城南这片区域,可以是非常熟悉了。
他轻车熟路进了城,穿过几条街道后,便出现在林茂德街的街头。
沿街而行,一间间房屋搭建得几乎一模一样,陈进知道,这些房屋里面住的全是林家的佃户。
即将走到街尾时,他在这条街道上看到了一幢不一样的府宅。
这间府宅搭建得极为气派,丈余高的院墙由南至北足足有半里长,由此可见墙后的府院规模有多大。
顺着丈余高的院墙走了一段后,陈进停在这幢府宅的大门前,打量了一眼悬挂在紧闭的大门上方,刻着林府二字的大匾额一眼,旋即直接朝大门走去了。
“铛铛铛”
“来啦?”
用大门上的铁环将钉在门板上的铁片重重敲打了几下后,林府内传来了仆饶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