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无温伤好,独自潜入陇乾,在城里逛了一圈,倒是得知了不少云舒言的消息。
“云先生本是行脚医,得知战场死伤无数,特不远万里赶来,于城门见女将,聊了两句,女将就立即将人迎进了军营,先生医术高超,很多以前只能等死的伤患,在先生手里都活了下来。而且先生精通兵法,武艺超群,指点将军,大败鬼将。云先生可是一个世外高人!”
帝无温对云舒言就只有那一日的一面之缘,就知此人非凡,倒是没想到还真的就是一名医师。
城里的百姓大多都敬重云舒言,描述也就越来越神乎其神,还有人言云舒言就是医神转世,关于医神的话题又再度提起。
帝无温倒是对云舒言大有兴趣,若能与之较量一番,倒是极为不错。帝无温行至山谷中,环境倒是清幽,不像是经历战争的地方。
林瑶近日无事,就亲自到山谷为云舒言挖草药,城里的难民所又突发了瘟疫,好在病情不严重,林瑶让人封锁了那一片区,只有几十人染病,云舒言亲自诊病,熬药,照顾病人。
林瑶作为将军,不能到病区,只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从云舒言哪儿拿了药谱,亲自寻药。
帝无温不曾想到,在这破深山老林里竟然看到了身着女装的林瑶,一袭红衣,头发就用一根红菱捆绑,再无多余的修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说的就是林瑶这种美人,帝无温也不觉得自己偷窥是件多么丢人的事,丝毫没有察觉林瑶拔剑的手,林瑶腰间竟然配着一柄软剑,完全可以当腰带用,旁人很难看出来。
等帝无温反应过来时,剑尖已直刺帝无温喉咙,帝无温后退,左侧一步,躲过了剑,林瑶一击不成,再度袭来,两人刀光剑影,争锋相对。
最终,林瑶败在一招,被帝无温打掉手中的剑。
“鬼将不声不响的潜入我陇乾,还公然偷窥本将,这可不是君子作为!”林瑶看着身前,剑刃,语气冷淡。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本王只是想来看看第一女将的风采,这是因为敬佩,虽说偷窥确实下作了些,但是不也是因为女将你光彩照人,夺人夺魂嘛。”帝无温收回剑,这风流的话竟让林瑶一时凌乱。
“无耻!”林瑶转身拾起剑,重新配于腰间,继续挖药草。
“这些都是治瘟疫的药,你们陇乾又染上瘟疫了?”帝无温挑了挑眉。
林瑶:“幸灾乐祸?战事本就不该牵扯到无辜百姓,如果不是战争,百姓生活也就不会这么艰难,作为始作俑者的你,竟然还心安理得!”
帝无温把剑收回鞘中,“百国之地,本就是强取豪夺,你不作为,别人就毁你家园,弱者别无选择!”
林瑶:“悖论!”
帝无温觉得此时的林瑶倒是与平常女子无异。
“悖论?如若不是这样,那你又为何走上这世人不认同的路,女子本就不该强势,可你不仅强势,还登上了这万人敬佩的高位,你与本王,不都一样,你为国为民,本王也为国为民,本就相同,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林瑶将刚挖出来的草药放进了背篓,目视帝无温:
“自是不一样,我以身试武,是为了以武止戈,是为了让上古天国重回安稳,可温王您不同,你们帝国强取豪夺,毁了多少国家的安稳,一个国家,承载的是数不清的黎民家园,温王爷,你鬼将之名,可知是毁了多少黎民平安和乐的家园才远扬百国吗?”
“本王……”帝无温竟一时语噎,无法反驳,在他看来,战争是为了统一,统一后才有所谓的安稳,但是林瑶不懂大业是何,他帝无温也不懂小家安乐又是何,这就是帝无温自己所谓的立场不同。
林瑶为的是黎民,帝无温为的是千秋大业。
帝无温屈尊,帮林瑶一起挖草药,两人在无言语,药采到一半,突然下大雨。
“下面有茅屋,我们先去避避雨吧!”林瑶将小锄头放进背篓,就要背上,帝无温却抢先一步背上。
“带路!”雨不大,两人躲在茅草屋里,看着烟色朦胧的树林,一时间都静下来了不少。
“先生曾说,能安安静静的把一场雨看完,那所有的困惑就都会烟消云散,先生的话,还真是至理名言!”
“你口中的先生,可是那日战场救你之人?”帝无温从未如此闲心,看雨,这种文雅的事,哪怕是书生,也做不到,遑论他一个武将。
“温王爷此次潜入陇乾,也是为了探先生底的吧,先生早就料到了!”林瑶低头。
“云先生确实是一位高人,不为探底,本王也想结交一番,强大的人总是让人仰慕。”帝无温说的是实话。
“你错了,先生就只是行脚医,此行边关,为的是治病救人,指点只是因为,先生不愿看到帝君之将士,入城后的屠杀,也不愿再看到,黎民只能掘食树皮草根,冻死路旁,流离失所!”林瑶知道云舒言不愿参与世事烦扰,但是又不愿看到天下不安。
“先生一路所行之处,赠药施诊,求的只是心安理得的活着,他想的与你们所猜想的不同,温王爷实在是无须此行,战事一了,先生就会离去,也许再无相见之期,但是他一定是在救人的途中,今日在上古天国的战场,明日就有可能在帝国的战场!”
“他所求的,难道就只是心安理得的活着吗?”帝无温诧异了。
“心安理得,问心无愧,旦行前路,莫问缘由,不述衷肠,不语是非。”林瑶嘴角轻扬,云舒言是她心里的神圣。
“好个不述衷肠,不语是非,真想与先生结识,畅谈一番!”帝无温看着林瑶的笑意,心情豁明朗起来。
雨越下越大,一人撑伞,像茅屋处跑来。
“这位姑娘,公子,这雨有点大,在下想来避个雨,不知方便与否?”来人是一个年轻公子,看着倒是温和之人。
林瑶不说,立即列开,让出一个位置,让人进去。
“多谢姑娘!”年轻公子关掉伞,入屋,抖掉身上的水珠,大呼一口气。
“不知公子来自何方,去往何处?”林瑶问道。
公子抬头,对林瑶笑了笑,“天下之大,记不清来自何方了,至于去处,行至何处,便是何处。”
“公子倒是奇人!”帝无温轻笑。
“姑娘,公子不必公子公子的唤,在下姓杨,名宇瀚,字非庸,庸人自扰的庸。”杨宇瀚道。
“在下林瑶!”
“帝无温,字若潜,潜于深渊的潜。”
“哈哈哈,是在下愚钝了,见过女将军和鬼将!”杨宇瀚拱手大笑。
林瑶与帝无温皆是一惊,此人气度不凡,看来,又是一个非凡人。
“杨公子说笑了,真正愚钝之人,只怕是我们这些庸人。”
雨停了,帝无温与林瑶,杨宇瀚等人一同入城,杨宇瀚到城里后就与二人告别,独自离去,帝无温拜见云舒言,云舒言带帝无温入了病区,便治病,边与帝无温相谈,夜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