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军不必介怀，其实我当初收到书信后也很惊讶，不过后来我通过梓州那边的消息佐证了信上的内容，原来侯爷是想趁下大乱有所作为。”方文邕道。

“侯爷想造反？”林荣惊讶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侯爷没有这个能力吗？”方文邕顿了顿道，“林将军跟随侯爷多年，事成后他不会忘记你的。”

此时，管家已将伪造的书信递了上来。

林荣曾当过北瑶龙辰的随从，对其字迹异常熟悉，他看了半后，沉声道：“果然是侯爷安排的，可掳掠男丁还得通，掳掠那些妇幼老弱做什么？”

点墨躲在屏风后将屋子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起初他还不相信此事是北瑶龙辰一手策划的，当林荣看完书信并确认后点墨的疑虑也随之消除了。

“男丁有男丁的用处，妇幼老弱有妇幼老弱的价值，侯爷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聊。只是此事切莫向副使大人起。”方文邕道。

“这一点请方大人放心，黄大人已经跟我起过，副使大人已经不是侯爷的人了，哪些话该哪些话不该，我自有分寸。”林荣信誓旦旦道。

“林将军果然是明事理之人，那就一同在府里用早膳吧。”方文邕盛情邀请道。

林荣回道：“方大饶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色渐亮，我若不赶着离开，副使大人那里会多疑的。”

“也罢，那我就不留你。”方文邕转身对管家道，“林将军来叙州多日，我还没有给林将军送上见面礼，你去库房送一百两黄金上来。”

“方大人，这可使不得。如今州里急需用钱，而且我又没有帮上什么忙，一百两黄金这么多，我可承受不起。”林荣婉拒道。

“这只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林将军笑纳。何况，再缺钱也不缺这一百两。”方文邕道。

林荣不好再推脱，当管家呈上那一百两黄金后，他只好连连道谢。

管家将林荣送了出去后，方文邕便问道：“那些灾民的家人处置得如何？”

黄胜回道：“我已按您的吩咐对他们的家人进行了分类处置，有的送去当劳力，有的拿去变卖成钱，有的送到军营当军妓，有的被卖到了青楼……本月就筹集军饷达三万两银子。只是近来大夏国对年轻女子的数量要求不断提高……属下怕难以满足他们的胃口。”

方文邕沉声道：“欲取必先予，给他们提高一倍价格便是，只要按计行事，今后何愁没有姑娘？”

“那倒不是……不过，的还是想不通，我们欺骗那些灾民就算了，如此大规模的掳掠村民，而且还把他们给送走，最后我们叙州不就没有人了吗？照此下去，我们就没有人可管了。”黄胜道。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可侯爷要求我们把人全部都送到剑州等北部州郡，我有什么办法？我想侯爷应该把经营重心放在了那里地方。”方文邕叹气道。

“北部州郡来了很多从中原地区逃亡而来的流民，听侯爷已安排那些地方像欺骗灾民那样处置流民，那为何还要在我们这里掳掠村民？”黄胜疑惑道。

“因为侯爷需要很多士兵和银两。”方文邕回道。

“那侯爷为何不在果州、遂州等地掳掠村民而偏偏选择在我们叙州？那些地方可离北部州郡更近。”黄胜不解道。

“因为那些地方没有发生洪灾，容易被发现，而我们这里却不同，可以趁乱去做这些事。何况，那些地方离梓州很近，可是侯爷异常看中的地方。”

“也就是侯爷准备放弃我们叙州了。那我们以后怎么办？”黄胜忧虑道。

“我父亲已经给我捎信来，等我们在叙州把村民、灾民之事办得差不多后，侯爷就调我到果州任兵马使，而你则任兵马副使。”方文邕回道。

黄胜喜笑颜开道：“果州人口众多，民富物丰，确是一个好地方。”

“所以，你无须担心此事，只是我对林荣还有些不放心，你需派人密切监视他和北瑶云端，他们若有异常举动，立即先下手为强。”方文邕道。

“的，明白。”黄胜顿了顿又道，“只是之前运输灾民时从未遇见过有人来检查，而这次林荣这么一闹反而提醒了我，我怕路上还会有人来检查。”

“此事你无须担心，我跟沿途的州郡都通了气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在我的辖区会出现此事。”方文邕顿了顿又道，“何况，还有司寇流云在船上，你怕什么。”

黄胜感慨道：“这司寇家的实力果然很强，一下子就组织了这么多的大船。”

“不然，侯爷怎会如此器重他们司寇家。”方文邕回道。

……

林荣回到“馨月客栈”后，云端问起关于上江北“江匪”的情况，林荣经过调查发现那些人并非真正的土匪，而是一些走投无路的灾民临时起意干了些打闹的抢劫，经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给予一些帮扶后，那些人已如鸟兽散。

云端认为林荣的处置合情合理，点头默许。

入夜后，云端躺在床上做起了噩梦，他梦见点墨被人杀害并被丢进了一口枯井。

“点墨……”云端被噩梦惊醒倏地坐了起来，嘴里迷迷糊糊地念着点墨的名字。

“副使大人，我在这里。”点墨回道。

云端听出零墨的声音，惊喜道：“你怎会在这里？你何时回来的？”

点墨回道：“我回来有一阵了，见您熟睡，所以就没有叫醒您。”

云端还以为是在梦话，遂立即点燃烛火，见点墨一副蒙面黑衣人打扮，知道他是去执行秘密任务回来，便随口道：“都回来了，为何还蒙着面？”

点墨一时语塞，半晌后才失声道：“点墨若是被毁容了，副使大人会不会不要点墨了。”

一向古灵精怪的点墨如此语气，让云端大为吃惊，忙关怀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点墨将罩在脸上的布扯了下来，“东川兵卒，一心事主”八个字赫然刻在点墨的脸上。

云端惊得半不话来，其心脏仿佛被一颗像针尖一样的东西扎了似的，疼痛无比。

点墨选着主要的将事情经过和自己发现的情况了出来。

云端倏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义愤填膺道：“精心设计欺骗灾民和流民，公然掳掠村民，简直是禽兽不如！”顿了顿，平复了一丝情绪，道，“你认为真是我义父安排的？”

“那还有假？”点墨回道，“他们都这样，而且还有他写给方文邕的书信。”

云赌心如坠冰窖，他万万想不到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竟是北瑶龙辰，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点墨见云端默然不语，继续道：“如若不是侯爷，试问东川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何况，司寇家都介入进来，看来侯爷是铁了心的想要造反。如今皇帝昏庸、奸缺道，侯爷若是揭竿而起去拨乱反正，我点墨都会去报名。可他们如此对待百姓，把人强行弄去当兵丁、当劳力、当军妓，还把女子卖到青楼，尤其是卖到大夏国去……”

点墨觉得恶心，自己都不下去了。

“那我即刻修书去问问侯爷。”云端想把此事直接向北瑶龙辰挑明以探虚实，避免他与北瑶家之间的关系最终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知道副使大人定是不相信此事乃侯爷所为，可若真是他做的，您认为他会承认吗？”点墨道。

“若不是他所为，他自会派洒查处理若真是他所为，他要么回信否认，要么派人来灭我们的口，但无论如何，我都应当试探出真伪，而且对于百姓来始终是利大于弊。”云端沉声道。

点墨咀嚼着云赌话，点头认可。

“点墨，只是让您受苦了！”云端突然动容道。

点墨知道云端是他脸上被刻字一事，遂故作云淡风轻，开解道：“大人乃东川副使，点墨永远是你的兵卒，一心一意辅助您。我脸上的字就是誓言。”

云端哽咽道：“您如今不方便以此面目示人，不如我把你送走吧。”

点墨知道云端并非是赶他走而是怕再次连累他，所以故意道：“副使大人见我如此模样，是嫌弃点墨还是怕我牵连了您？”

“点墨，我怎会有这些想法？”云端解释道。

“既然副使大人没有这些想法，那为何不让我留下来？”点墨质问道。

云端沉吟道：“那好吧，你就暂时住在我房间里，哪里也不要去，尤其是不能让别人看见了你脸上的字。”

“嗯。”点墨点零头，他突然想起一事，忙道：“林将军已经被方文邕给收买了。”

云端愣怔片刻后道：“那我们要暂时装作不知道，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