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已进入冬季,梓州城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雪停后空中挂着一轮温和的红日,照耀在洁白的雪地上。房屋被披上了洁白的素装,柳枝变成了银条。
那绵绵的白雪装点着琴泉书院,粉妆玉砌,皓然一色。一颗松树上挂满了白绒绒的雪球,在阳光照耀下慢慢融化,隐隐露出一丝翠色。
木樨、箢桃、月凝正带着鹅她们在玩雪,有的在堆雪人,有的在用雪做房子,有的在用雪做动物……
突然,月凝做了一个雪球向木樨袭来,那个雪球飞出去后正好打在木樨的脸上,将木樨的俏脸打成了一朵雪白的“花”。
木樨不甘示弱,立即蹲地也做了一个雪球向月凝袭去,月凝的脸上瞬间绽出了片片雪花。
现场顿时传来欢声笑语。
鹅她们见状嚷嚷着要参与进来。人员被分成了两组,木樨带着女生一组,月凝带着男生一组,箢桃因觉得幼稚不愿参加,月凝就拜托其当裁牛
双方各自在自己的面前用雪堆起了一个用于防御的城堡,城堡后面放着“炮弹”。
雪仗开始后,双方发起了集体攻击,你一炮我一炮,“战争”异常激烈,不多久双方的城堡都被砸烂了,雪球就直接飞到了对方人员的身上,有的很快就变成了“雪人”,只好狼狈逃窜,当然逃窜的多数都是木樨这一组的人员。
木樨这一组毕竟是女生,渐渐地露出败相。
鹅不服,连续向男生组丢了几个雪球过去,其中一个雪球直接砸在了一个男孩的鼻子上,那个男孩捂着疼痛的鼻子蹲在地上拾起一个较硬的冰块向鹅丢去,鹅一闪,那个冰块重重地砸在了木樨的腹部,木樨捂住腹部露出了难受的神色。
“木樨妹妹,你没事吧!”躲在墙背后观看打雪仗的方静石夺步而来,神色慌张地关切道。
木樨扭头见是方静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月凝嚷嚷起来。
丢冰块的那个男孩耷拉着脑袋,身子开始发抖。
月凝上前揪住那个男孩的耳朵,气急败坏道:“才教了你们要尊师重道,你居然如此狠毒!”
“我、我、我……”那个男孩语无伦次。
“月凝,他还,不知轻重,你快放了他。”木樨劝阻道。
月凝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收了回来,但仍旧狠狠地盯了那个男孩一眼,目光如刀,吓得那个男孩急忙将头埋了下去。
一场原本欢快的雪仗不欢而散。
箢桃、月凝急忙扶着木樨进入书院的一间内室查看伤情。
方静石不知是不是因为担心过度的原因,竟不由自主来到屋子外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箢桃和月凝查看了木樨的腹部,发现没有任何伤情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看,我不是我没事吗?你们不要紧张兮兮的。”木樨云淡风轻道。
“我们紧张兮兮,你没有看见有人比我和大姐还紧张兮兮的吗?”月凝故意将目光转向屋外,打趣道。
木樨知道月凝的那人是方静石,忙回道:“月凝,你胡些什么?”
此时,箢桃倒一本正经地道:“二妹,我看静石哥哥似乎对你有意,尤其是他看你时的眼神发着光而且很温柔……其实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木樨截断了箢桃的话,幽幽道:“既然大姐都喜欢一个人眼神会发光,但我对静石哥哥却始终没有这种感觉,尤其是我曾答应过父亲会尽力与他接触,可我却……也许我真的只把他当哥哥来看待吧。”
箢桃歉然道:“二妹不要多心,我只是而已,既然你始终对他没有感觉,那就当我没有过吧。我相信二妹会很快遇上中意之饶。”
木樨动容道:“我知道大姐是对我好,我怎会多心?只是感情这事不能强求,我觉得是应该找个时候给静石哥哥清楚,免得耽误了他。”
“嗯,是应该这样。”箢桃附和道。
屋外的方静石听得心里拔凉拔凉,原本他还在犹豫着一些事,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木樨。
当看见木樨打雪仗的场景时,木樨的一颦一笑让他怦然心动,曾打起了那些阴谋的退堂鼓,而此时的他心里一横,提步便走,甚至没有与木樨她们道别。
……
“侯爷,我们的人发现云端少爷暗中派人给严丞相送信,被方文邕偷偷截获了下来。”方彦昭着将伪造的书信呈给北瑶龙辰。
北瑶龙辰读完信后拍案而起,眼神里闪过一道寒芒,怒骂道:“真是个养不家的白眼狼,果然投靠了严忠那个老贼。”
“侯爷,信里究竟了什么?”方彦昭装作不知情,故意问道。
“云端竟然向严忠告发我在叙州诱骗灾民从军,还我企图谋反……”北瑶龙辰青筋毕露,怒不可遏,顿了顿又道,“在灾民中招募兵丁不假,可我何曾想过谋反?何况,这还不是严忠那个老贼给害的,否则我也不会行此下策!”
“侯爷,话虽如此,可毕竟云端少爷已经知情,那我们该如何处置?”方彦昭问道。
北瑶龙辰转身看着方彦昭,沉声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劝我派云端去赈什么灾?而且既然他在那里,你们就不应该在叙州募兵。”顿了顿又道,“你不是从中原各地来了很多流民吗?为何不在流民中招募?”
方彦昭回道:“侯爷有所不知,那些从中原来的流民不好管教,所以才在叙州灾民中以招募旷工的名义暗中募集,而且我之前不是向您汇报过吗?侯爷当时可是赞同的。”
北瑶龙辰沉思片刻后,平和了语气,恢复了之前对方彦昭的称谓,歉然道:“方兄,愚弟最近身体不好,吃了些药,常常精神恍惚,您可能是给我过……所以,是我错怪了您,请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北瑶龙辰近段时间所服的药被方彦昭做了手脚,所以才会如此。
“我怎会责怪侯爷,只盼您的身体早日康复。”方彦昭回道。
“那我们须即刻将云恩回来……而且还要处理好叙州那边的事情,千万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北瑶龙辰肃容道。
“雁过留声,我怕终究还是会被发现。既然云端少爷尚未将信送到严丞相手中,不如我们就让云端少爷永远也发不出声。”方彦昭眼中透出一丝寒意。
“方兄的意思是杀了云端?”北瑶龙辰讶异道。
“坛口封得住可人口封不住,只有如此方能永绝后患。”方彦昭眼神里射出凌厉光芒。
北瑶龙辰眉头深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半晌后幽幽道:“好是好,可很快会被严忠那个老贼知道云赌死讯,如此反而会牵出我们的事情。既然我们已经截获了云端写给严忠的书信,那就表明严忠尚未知情,所以接下来我们的重点应是监视云赌一举一动,再由我设法把他给调回来。”
顿了顿北瑶龙辰长叹一声,幽幽道:“能拖一日便拖一日吧,如今下既已大乱,我只想自保,他若不来犯我,我也不会去招惹他。否则我就会提前跟严忠那个老贼兵戎相见,无端背上谋反的罪名。”
“好,那我这就按侯爷的意思去办。”方彦昭沉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