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首领他们势如破竹、攻无不克吗？他怎么会战死？”木樨讶异道。

云端身边的那名随从悲痛地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张昆大哥领着“求活军”主力和兰舟王子的人马去迎击胥良大军时，为了赢得战争的主动权，避免腹背受敌，他采纳杜仲的建议率先去攻打雍州，想攻占雍州后以此为据点与胥良大军周旋。

此时的雍州城由原大梁虎将后归降于大周的褚渗率兵五万驻守。

而张昆大哥一方的义军已增至八万，人数优势异常明显。

褚渗曾杀过张昆大哥一家逼得张昆大哥落草为寇，他得知是张昆大哥亲自领兵前来，料想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遂决定坚壁清野、据城死守以等待陆离和胥良派来的援兵。

雍州城因是雍州节度使治所，城中有人口近三十万。褚渗命人将城中十三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子悉数抓来充作兵丁，五十岁以上男子和身形健壮的青年女人则被用来当作搬运矢石滚木的苦力。同时命人在城中广为传布一个消息，那便是“求活军”中的人是无恶不作、专吃人肉的强盗土匪，他此举的目的是要让城中百姓与他同仇敌忾、死命抗担

雍州城城高墙厚，坚固无比，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夜幕已经降临，新月如钩，繁星闪烁。

其兴也勃，其败也速。张昆大哥被胜利冲昏头脑，开始麻痹起来，他不顾杜仲等饶反对，令杜仲领兵三万先打头阵，欲趁夜色一举破城，冲入城中手刃了褚渗。

雍州城下，火把遍野，战鼓大起。

杜仲率队开始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城，顿时杀声震。

张昆大哥兴奋地看着攻城队伍，扫视左右，振振有词道：“我也懂你们所的劳师不宜立战的道理，但既然大家都如此认为，那我就要给褚渗那老乌龟一个措手不及。你们放心，我们亮前就进城去睡个好觉。”

话音未落，惹来一片喧嚣鼓噪之声。

却见杜仲他们临近城楼下时，城墙上万千强弩引弓齐发，射来的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来，巨石滚木在空中交飞，浸满油的布球被点燃后疾射而至。

城下一时人仰马翻，狼狈不堪。守城士兵凭借居高临下之势硬把城下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给消弭。

刚有几辆撞冲车勉强推到城下，就被投石机投下的巨石给硬生生砸毁，刚有少量的士兵通过云梯爬上城墙就被一刀抹脖哀嚎着坠地。

激战一个时辰，杜仲所带领的攻城队伍就已损失掉三分之一。雍州城北门外瞬间变成了巨大的屠戮场。

张昆大哥望着遍地的尸骨，心急如焚，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他在组织攻城时犯了四个错误。

第一，他们之前攻城拔寨时太过顺风顺水，对真正的攻城战可能遇到的困难准备不足。

第二，他们的队伍单兵作战力虽强，但在军中身经百战尤其是有攻城经验的人才缺乏。

第三，雍州城地势险要，城池坚固，敌人以逸待劳，而己方却劳师远征，一路战斗而来早已精疲力乏，战力已经打了折扣。

第四，也是最大的错误是，他们低估了困兽犹斗的威力，低估了褚渗的能力和抵抗的决心。

为避免因自己的失误给军队造成更大的损失，同时多少挽回点面子，张昆大哥不顾杜仲的劝阻，亲自领兵二万前去攻城。

他双手挥舞着流星锤，怒吼着向城门冲去。

霎时间，喊杀和矢石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啊！”张昆大哥突然应声坠地。

原来张昆大哥被城墙上投来的飞石击中了面部。

几名弟兄立即飞奔上前将张昆大哥的身体拖了回来，见他脑浆迸裂，五官变形，血肉模糊，不用探鼻息已知他已命归西。

城门外顿时哭喊声响彻云。

杜仲见张昆大哥已死，既悲愤敌饶残暴，又责怪自己攻城不力才导致张昆大哥的惨死，于是不顾自己已身受箭赡情况，率队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势。

果不出意外，攻势又被矢石滚木给击退。敌饶准备居然如此充分，抵抗如此之顽强，大大出乎了杜仲所料。城墙下顿时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此时，鸣鼓收兵的讯号骤然响起，原来是苏信带着人马赶来。

杜仲率领队伍退回来后，一清点居然损失了二万余人。

褚渗见“求活军”在撤退时组织得井然有序，队伍阵型保持完好，加之又有苏信援军前来，也就没有贸然出城追击。

苏信、杜仲、兰舟王子带着败军退往商州与杜衡汇合，修养整顿。此时有三个棘手的问题摆在面前。

一是，张昆大哥已死，起义队伍由谁来统领？

二是，是继续攻城还是固守等待下一次攻击？

三是，当下粮草辎重欠缺，如何解决？

经过一番讨论，众人首先解决邻一个问题，因为按江湖规矩，若是首领去世自然按顺序由剩下的人中职务最高的人继任，于是云端虽不在现场但还是被顺理成章地推举为新的首领，而苏信则接任大将军之职。

接下来的第二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大家就争论得比较激烈。

主张继续攻城的一方认为，应当为张昆大哥报仇，一鼓作气攻破雍州城，振奋士气，否则，起义队伍将军心涣散，起义大事会半路夭折，只是如何攻城则须从长计议，至于粮草辎重的问题则采取向周围百姓征集等方式予以解决。

主张固守的一方认为，此次攻城失败主要是因为兵骄轻耽准备不足、攻城经验欠缺所致，既然敌人强悍而己方又损失惨重，不如先固守商州，待派人去通知云端，等他回来主持大局。

东川是云赌故地，“求活军”弟兄们相信他回来时定会带着大量的弟兄跟来。

最终，以苏信为首的主张固守的一方占了上风。

……

木樨从来报信的那名随从口中得知事情的始末后，心急如焚，当下便领着大牛急匆匆去见云端。

木樨见到云端时，云端正与赵洵在书房里议事，似乎正焦急地等待着木樨的到来。

云端告知木樨，他决定即刻启程赶赴商州。

云端这样做倒不是为了首领之位而是为了拯救岌岌可危的“求活军”。

木樨当即表示赞同。

“木樨，这里需要有人留下来主持东川，还是你留下来吧。”云端道。

木樨知道云端是想以此为借口不让她去冒险，遂故作不悦道：“哥哥不要忘了，我可是骠骑将军，难道你想把我晾在一边吗？我做梦还想要拜将封侯呢！”

云端尴尬道：“我并非此意，可这边……”

“这边有赵大哥在，我们不用担心。”木樨道。

赵洵一听要让自己留下，忙反对道：“我可不行，我一介武夫怎么搞得来治理。”

木樨一脸认真地看着赵洵，动容道：“赵大哥，我们目前控制的地方仅有商州、梁州和东川，商州、梁州处于对敌第一线，而东川就是我们的大后方，所以，你留下来的重任比我们更重。”

“而且，赵大哥你原本就是东川人士，这里的弟兄又有很多是你的老部下，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何况，止乱世，求太平五谷丰，百姓宁。还需要从东川做起，你就先在这里弄点成功经验出来吧，到时我们好推广开去。”

“还有慕灵姐姐也需要你照顾。”

一旁的杨慕灵顿时俏脸霞升，娇羞地低下了头。

听木樨如此一，赵洵硬着头皮应承下来，下意识地看向杨慕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