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青衣男子在这一带寻找了旬日,甚至搜遍了每一处滩地、峡壁、礁石、树林,还问遍了附近和下游的所有人家,但既没有发现木樨的身影也没有探听到任何关于她的讯息。
一股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那名青衣男子的心头,使他感到浑身冰凉。
一个接一个的失败,像灭火剂一样把他心头的希望之火浇灭了。
他终于病倒了,连续的咳嗽,咳出了血。他全身发烫,眼圈发黑,虚弱得不能再虚弱。
这可急坏了他的部属。
那些部属取些树枝弄了个担架强行地把他放到粒架上。
就在此时,从陇右风尘仆仆赶来的信使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让心忧虑的消息,东奚王朝集结大军正在围攻陇右,陇右群龙无首、岌岌可危。
知悉这一消息后,众人脸色大变,齐刷刷地望向那个青衣男子。
那个青衣男子默默地躺在担架上,半不话。
“王子,我们快点回去吧,不然陇右将不保!”
“王子,陇右若没有了,我们怎么复国呀?”
“王子,陇右军民可还等着你呢,你快点下命令吧!”
“王子,你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置陇右军民、置我们的复国大计于不顾,否则,你的子民会寒心的!”
“而且,木樨姑娘受伤坠河,我们怎么也寻不到,恐怕她早就……”
“住嘴!”那个青衣男子嘴唇微微颤抖着道,“我过不回去吗?”旋又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我们走吧!”
上下起了细雨,淋在了那个青衣男子的脸上,他满脸潮湿,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泪水。
他的属下撑来一把油纸伞,那个青衣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把雨伞拿开。
就这样,那个青衣男子任凭雨水浇打在他的脸上,脑海里一幅幅画面徐徐展开,就像脱缰的野马,任它奔驰狂跑。
突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竟看不出是甜蜜还是苦涩。
良久,他将手中那块粉红色碎布展开,凝神望了一阵,然后幽幽道:“先把我送到那山巅亭子处。”
众人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他的命令将那个青衣男子送到那个亭子处。
到了那里后,他命人在亭子旁边挖了一个坟,他叫人将他从担架上扶下来,然后他凝望了一阵那块粉红色的碎布后将它轻轻地放入坟中,用土轻轻地盖上。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他是要给木樨造一个衣冠冢。
纵是铮铮铁汉,纵是沾了无数鲜血的战士,他的那些下属亦潸然泪下。
衣冠冢建好后,那个青衣男子命人在坟前立了一个碑,他不顾众饶劝阻亲自镌刻碑文。
期间他刻刻停停、停停刻刻,他自己因身体不适、心情悲伤加之山风的侵袭,不断咳嗽,甚至咳出了一滩血,但他始终不让别人代劳而是坚持自己镌刻。
半个时辰后,碑文才异常艰难地刻好,碑文抬头为:巾帼奇才济世女杰北瑶木樨之墓,碑文抬头刻好后,那个青衣男子咬破手指,在镌刻的字上面涂上了一层血渍碑文落款为:梓州一断肠人碑文内容为:
凄凄木樨落,烈烈山风厉。
漫蝴蝶舞,谁把心涛寄?
巫山气萧森,瞿塘水寂寂。
林鸟笑踟蹰,谁解其中意?
春风缘隙来,晨溜承檐滴。
寝息何时忘,沈忧日盈积。
怅恍如或存,回惶忡惊惕。
流芳未及歇,此生长相忆。
碑文刻好后,那个青衣男子深情凝望着墓碑发呆,泪水不禁簌簌而下。
“王子,我们弄了一辆马车来。时辰不早了,我们快点赶路吧!”一个部属道。
可就在那个青衣男子起身的一瞬,他突然昏厥倒地。
军医立即把他扶到马车上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