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着这个令牌赶快出城叫我的军队即刻回江南，否则他们会遭到屠杀的。”顿了顿又道：“你赶快帮我拟份诏！”

孟樵赶紧拿来笔墨，请缨道：“皇上，我来帮你写吧！”

“你就写我把大楚皇位传给太子李赫，由丞相姚欣、大将军陈游、禁军统领兰申三人辅政东川之地永世封给北瑶木樨及其后人……”

“那你怎么办？我马上去叫大夫。”木樨道。

“不用了，”李玄叹气道，“我知道我的情况。对不起，木樨，我没能帮你找到北瑶云端。”

“为何，你为何要冒险来救我？你知不知道你若死了大楚怎么办？大楚百姓怎么办？”木樨哽咽道。

李玄微微一笑道：“有些事，你做了未必值得，可是你若不去做，一定会痛苦一辈子……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前面，就像你掉进瞿塘峡那次，我以为你真的死了，让我如万箭穿心比死还难受……不过，我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那种煎熬了。”

这一刻，木樨的心突然抽痛，锥心刺骨。她原以为与李玄之间的关系已经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一滴，没想到终究还是割舍不断。

“木樨，我处处为难你，你恨我吗？”李玄幽幽道。

木樨急忙摇了摇头。

李玄淡然一笑道：“若你不恨我，恐怕就只有今日了吧。”

木樨潸然而下，竟无语凝噎。

李玄眼里闪着丝丝光亮，动容道：“木樨，我能抚摸一下你的脸吗？”

“嗯，”木樨不假思索地点零头。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的应诺是出于感情流露还是对一个将死之饶施舍。

李玄艰难地伸出右手轻轻地贴在木樨的脸上，感叹道：“多么美好的面容啊，可惜我李玄片刻也无法获得你的芳心。木樨，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李玄，你从江南赶来救我，没想到你现在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片情谊，你后悔认识我吗？”木樨歉然道。

李玄脸色苍白，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道：“认识北瑶木樨是我李玄这一生最大的幸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后悔呢？不过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再为你做任何事了……”着又一股黑血从李玄的嘴里冒了出来。

“李玄，李玄……你、你好要把东奚王朝的土地夺回来送给我作为嫁妆的，你不能就这样死了，你不能话不算数！”木樨泣声道。

“木樨，终究还是我辜负了你。可能这就是意吧，意要让你属意的北瑶云端为你创造一切美好的未来，而不是由我……”

“木樨，你找到北瑶云端后一定要告诉他，有一个男子很嫉妒他，叫他好好待你，否则、否则他老死后，我在地下会作弄他的。”

“而且，你知道我是个很认真的人，这一点你一定要告诉他。”

李玄突然收回右手撑直身子紧紧握着木樨的手，以几乎命令的语气道：“木樨，答应我，以后做事要懂得适可而止，不能勉强自己。木樨，我快不行了，我死了后你不要把我的尸身送回江南，如果可以、可以的话你就把我埋在梓州吧，我好怀念那里。”

李玄的目光骤然闪烁，嘴里喃喃道：“梓州城外草萋萋，涪水东流无绝期。谁教风动梨花白，初见不禁种相思。南门春光醉流水，绵绵情长似柳丝。长地阔双飞燕，更行更远更相知……”

着着，李玄的声音彻底停歇了，他缓缓地闭上眼睑撒手西去，然他苍白的唇角却勾出一抹轻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