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我动了动右脚,果真不疼了。
下床用过早膳,潋止便来接我去皇宫赴宴。
宴席设在后花园,我们跟随带路的公公穿过层层叠叠的花树,来到一片空旷之处。
一张张梨花木桌之上摆满美酒、糕点,席开两列,中间设有舞台,几名绝色舞姬正在翩翩起舞,衣袂飘飘,舞姿妙曼。
席上已有不少人,见我和潋止一同到来,皆露诧异之色。
官员们上前来敬酒问候,潋止忙着应付,我站在边上有些无趣,便走开了。
在桌上端了杯酒,我走到附近一个无人的凉亭坐了下来,亭外池塘碧波荡漾,朵朵红色睡莲摇曳着娇嫩的身姿,随风起舞。
“咦,那不是陌家大小姐吗?听说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都被陌家主逐出家门了,怎么还有脸来皇宫参加宴席?”身后不远处传来女子的窃窃私语声。
“可不是嘛,听说昨日在大街上就不要脸地非要缠着逸王,死活不让他走,现在又缠着贤王来参加宴会,真是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另一女子满是厌恶的话语响起。
“也不知她使的什么狐媚手段,昨日就被许多人看见她与贤王一同从望江楼出来呢,据说很是亲密。”
“整日里尽想着攀高枝,逸王、贤王也是她这种人能够肖想的?不过是玩玩罢了。还未出阁的丫头,如同青楼女子一般如此行为放荡,我看以后谁还敢娶她?”话中带着浓浓的鄙夷。
“我嫁不嫁得出去,就不劳这位姐姐费心了。”
我放下酒杯,转过身来,缓缓步出凉亭,笑容冰冷,“我能同时将逸王和贤王迷得神魂颠倒是我的本事,你们有这时间还是想想如何才能趁着快要人老珠黄之际赶紧攀上比逸王、贤王更高的高枝,再来嘲笑我吧!”
“你……你不知廉耻。”方才嘲讽我的一名女子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话。
我理理衣袖,冷冷瞥她一眼,“这话已经说过了,能不能有点新意。”
那女子气急,正欲回话,身边另外两名女子忙拉住她,眼神示意我身后。
那女子往我身后看了一眼,面上一喜,瞪了我一眼,同几人一同行礼,“逸王殿下。”
我心头一跳,不会如此倒霉吧?才借用了一下他的名头,他便现身了。我久久不敢转身。
感觉身后有人靠近,曼珠沙华的气息萦绕鼻端。几名女子保持着行礼姿势等了半晌,身后之人却是一言不发。
我一咬牙,硬是挤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转过身去行了一礼,“呵呵,好巧啊,逸王殿下。”
花隐却是看也不看我一眼,走进那几名女子一步,幽幽地道:“以后再乱嚼本王舌根,定割了你们舌头喂狗。”
那几名官家小姐吓得抖了抖身子,连连告罪求饶,“殿下恕罪。”
“滚。”花隐冷冷吐出一个字。
“是,是,臣女告退。”几人急忙退下了。
我看花隐两句话就将她们训了一顿连带打发了,正想道谢,他突然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盯着我,“陌小姐当真了得,本王竟已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而不自知。”
呵……呵呵……谁说的?!”我眼眸微转,改口抵赖,“王爷一定是听岔了,我方才说的是我被王爷的风采所折服,被迷得神魂颠倒!”
“哦?陌陌此话当真?”花隐桃花眼微挑,眼中光华流转,醉了一地芳华。
“当真!比金子还真!”我连忙一脸认真地保证。
花隐靠近几步,俯下身来,在我耳边吹着气,低声轻喃:“既然陌陌心属本王,为何却要嫁于他人?”
我身子不禁颤了颤,连退两步条件反射地喊道:“谁要嫁人了!”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我如今扮演的是贤王即将迎娶的王妃,可不就是要嫁人了吗?
可重点是我怎么把自己套进去了,成了心属他逸王了?
“那个,王爷可能有些误会,我……”
“璃儿,原来你在这儿呀,叫我好找!”
我正欲解释,温润的声音传来,我转头一看,潋止自不远处走了过来,肌肤白皙胜雪,在阳光下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色莹光。
走至我身侧,他无比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唇瓣含笑,“怎么也不等我,独自一人乱跑?”
说着好似才看到面前冷若冰霜的花隐一般,讶异地道:“原来逸王也在呀!宴席马上开始了,我带璃儿先去入座了,逸王也别逛太久误了时辰。”
不等脸色越来越冷的花隐回答,潋止就拉着我快走几步走远了。
和众人落座不久,一身明黄龙袍的玄皇就在一群仆从的尾随下来了。
我们起身行了礼,玄皇便宣布为贤王的接风宴开始了。
宴会进行不久,玄皇突然开口问道:“朕听说贤王此次归来还觅得了佳人?”
潋止望了家眷席位的我一眼,起身回道:“不错,臣准备过几日带她一同离开,寻个僻静之所,过寻常百姓日子。”
“哦?不知是哪个女子有幸得贤王如此青睐,为了她竟连王爷也不当了?”玄皇故作惊讶之态。
“她正是……”潋止勾唇浅笑,正欲回答,却被一声惊呼打断。
“陛……陛下,不好了,死……死人了!”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来跪到地上,脸色煞白,似是吓得不轻。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皇宫行凶?”玄皇脸色骤冷,眼神凌厉,起身走下座位,“走,人在何处,前面带路。”
远处迅速跑来几百侍卫,分成两队,一队将我们一众参加宴会之人保护起来,一队护佑玄皇左右紧跟着去了。席上一众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官员也匆忙起身一同跟随而去。
我看一眼对面眉头微皱的潋止,示意一起去看看,潋止点点头。
我们跟着大队人马沿着鹅卵石小路弯弯绕绕,穿过重重花树,一座幽静的鱼池出现在眼前。
池边围着高低不一的岩石,丛丛花草似久未打理,有些杂乱。
旁边一片半人高的花草间,似有粉色纱裙若隐若现,与红花绿草混在一起,不细看极不易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