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根食指贴在他额头，那股压迫感又成百倍地回来了。

莫顶天的眼珠开始诡异地四处晃动，随后咧嘴一笑，朝身后直直倒下。

食指再一弹，整个封印结界便消失不见。

也在这时，夜阑终于可以动了。

“你是谁？”

它又会对耀耀做什么？

夜阑飞身靠近那团黑气，只隐隐看到黑气中有一道婀娜的身影。

可下一瞬，那团黑气便绕在了君耀身边。

耀耀。

夜阑瞬移到君耀身边，刚刚伸出手，那暗红的身影便退到几丈之外。

“无男，回来。”

薄唇未启，迷离又惫懒的声音从君耀身体里响起。

只见那团黑云带着炼化阵的全部攻击朝君耀飞去，红袖一拂，环绕在四周的炼化阵阵心便全部破裂。

等那团黑云回到君耀体内时，那些攻击也消失不见。

他不是耀耀！

他想干什么？

“阿夜！”

从后面飞身而来的洋泽抓住夜阑的手，低声道：

“你还不明白吗？他是魔君。”

此刻的红衣少年和那时攻上天界的魔君如出一辙。

“是你，是你！”

地上的黑龙挣扎着想起身，却徒劳无功。而原本聚在它身边的黑气也慢慢扩散，似乎准备逃离。

“别动。”

清浅又惫懒的二字让那些黑气全都僵在原地，仿若一副卷轴上的泼墨图。

君耀走到黑龙身前蹲下，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摸了摸它的龙角。

微微低头，一缕发丝落在漆黑的龙角上。君耀垂眸贴着龙头弯起薄唇：

“不听话，便拿你头上的角去炼剑。”

雪白的手再轻轻拍了拍龙头，黑龙便化成一股黑气进入君耀体内。

“你们，过来。”

他要干什么？想一次收了这些兽灵？

“住手！”

夜阑握住洋泽怀里的沧澜飞身而上，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阻挡。

“小凤凰，别碍事。”

“你疯了？耀耀的身体受不住的，他是人！”

不是可以封印灵体的器皿！

“人？”

君耀唇边笑意绚烂，他伸手把被屏障阻拦的夜阑拉到身前，一双黑眸摇曳生姿。

“我记得，他在乱葬岗后的第七日，就不是人了。因为……”

“没有人能不吃不喝挨过七日。而况还只是八岁的孩童。这也算是拜你所赐。”

夜阑摇头，唇色苍白地开口：

“他是人，他十四岁了。”

那双黑眸渐生怜悯，只见他微微抬手，定在他身后的无数黑气便被全部吸入他手中。

“那是因为，在他最后一息时，我融入了他的血脉。我，是他的血脉。小凤凰，你还觉得他是人么？”

“我不管他是不是人。”

夜阑抓住面前人的手缓缓闭上眼。

“这么多兽灵他受不住的。”

她也曾被兽灵侵扰。

仅仅一只，她的思绪就被兽灵占据，她在父亲的护法下苦苦挣扎数月，才将那只兽灵的灵识赶出体内。

感应到另一个灵识痛苦的一生，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仿佛把自己的灵魂放入一条正按在砧板上的鱼体内，生生看着自己被破肚挖肠，却无能为力。

连为自己嘶吼一声都做不到。

“我求求你。”

“小凤凰。”

夜阑身前的红衣少年浅浅一笑，绝色容颜之上满是悲天悯人之姿。

“你真以为，他的身体里只有这区区百来只兽灵？”

话落，红衣一晃，就只剩夜阑踉踉跄跄站在原地，幸得被飞过来的洋泽扶住。

“阿夜，我们先回天宫。”

洋泽扶着夜阑走到李南山他们跟前。

先前在那团黑气出现时，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让这些人昏迷过去。

不过也好，他们没有看到那少年将百兽之灵收入体内的一幕。

否则，那少年便是修仙界里真正的魔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