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郡之国夹处于七国中最大的苍南国与势力仅次于苍南国的西楚国之间。
向来都是举步维艰小心翼翼。
如果去探一探北郡国的皇宫,说不定有什么出其不意地发现。
夜阑隐身随着一群端着各种盖着红绸托盘的婢女走进一间宫苑内,就听到一阵十分凄楚的抽泣声。
“公主快别哭了。明日就要出嫁了,再哭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正劝说着的嫲嫲也声音颤抖着,似在隐忍着情绪。
这时,一位身穿红底玄衣绣龙长衫的年轻男子停在宫苑外。
“陛下大驾!”
等这声被院内的内监传到殿内时,正哭得不能自已的少女忙擦干眼泪站起了身。
被婢女早已准备在一旁的冰帕敷了一下脸后,端坐在坐榻上让几名婢女替她整理好仪容。
噙起一抹微笑,那人儿仿若冬日里的艳阳般暖人。
“若儿。”
等男子进来,软榻上的人儿立刻起身迎了前行礼。
“皇兄安好。”
“好若儿。”
年轻男子弯身将她扶起,牵着她一同坐到软榻上。
“若儿,皇兄送来的你可看了?”
冰若摇摇头,“等若儿到了西楚后再一样一样地好生看。”
看到男子脸上的神情变得落寞起来,她立刻笑道:“若儿远嫁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自然会怕会哭的。若是这样都不哭,皇兄才该担心若儿呢。”
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脸侧向一边。
“父皇临终前,为兄允诺过一定会照顾好你。”
可如今他却要牺牲若儿的幸福来换取北郡的苟活。
想到这里,男子袖内的手狠狠攥紧,恨不得掐进自己的肉里。
“皇兄应了承诺,把若儿照顾得很好呢。”
冰若一双小手握住身边人的手笑道:“若儿见过西楚太子的画像,生的可俊了,若儿很喜欢。”
“真的喜欢?”
若儿用力点头,“就是不知他的性子是不是也和他的外表一样呢。”
“这点若儿放心。为兄打探过了,西楚太子为人温润文雅,是位可以依托的人。比苍南国的弑父兄屠长姐逼小妹的新君强多了。”
若此时不将若儿托付出去,等有朝一日那位凶残的苍南新君整顿好,到时不说北郡,便是若儿他也护不住。
起码西楚国还有与之一拼的实力,还尚有机会在。
一旁的夜阑靠在殿内的圆柱上,不觉摸了一下下巴。
听这位北郡皇帝的意思,是他想和西楚国联手来应对苍南国。
想到这里,夜阑抽出一张黄符用赤焰点燃。眨眼功夫,她又到了西楚国皇宫里。
“砰!”的一声瓷器碎裂声,惊动了殿内的一对男女。
“太子……”
衣衫不整的女子受了惊吓般躲在同样衣衫凌乱的男子背后,结果被那人不耐烦地一把推下床。
“你这是要本宫护着你?”
“奴婢知错了!”
那女子顾不得整理自己的衣衫,立马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紧张走去。
“谁?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在此窥视!”
夜阑瞅着不小心被自己碰倒的瓷瓶摸了摸脸,转身之时又燃了一道黄符。
唉。
那位兄长虽好,可没有一双慧眼啊。
眨眼之间,夜阑又到了另一处皇宫里。
这个消息,她告不告诉景怂包呢?xsex
夜阑摸了摸脸侧,随后摇了摇头。
这人族的事,她只要掌握情况就好,还是不要插手。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听到了殿内传来的谈话声。
“陛下,先皇驾崩臣也悲痛万分,可如今咱们要先顾全大局啊。”
“丞相有话直说。”
“陛下,密探来报,北郡与西楚早有勾结,听闻北郡皇帝要秘密将自己的妹妹冰若公主嫁给西楚太子。”
好灵通的消息。
夜阑有些吃惊,实在不明白没有法术他们是如何这么快将情报传到的。
“若是近几日启程,约莫三个月后这支送亲队伍便会到达西楚皇宫。”
“是么。”
景长思继续剪着手中厚厚地一叠黄纸,最上头的一层纸上都沾了些血迹,让范丞相都有些不忍再看下去。
“三个月。不用到那个时候西楚那老儿也快病死了。”
景长思勾唇,抬起一双凤眸对着跪在地上的那人笑道:“在西楚太子登基前,将北郡公主抢到苍南来。”
“诺!臣下领命!”
范斯眸里生出遮掩不住的欣喜。
以西楚太子的性子,在他登基前抢走本来要嫁给他的女子,哪怕只是一介贱婢也忍不了。
更何况还是联盟者送来的公主。
“明日起,开仓放粮,整肃市井,诛杀玩权之者。”
门外的夜阑不觉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机,拿捏的妙啊。
如今苍南国正处祸乱之始,情况还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但百姓却着实遭受其苦,祈愿结束。
这时充当一位救世者,无异于绝渡逢舟暗室逢灯,让祈愿得到安平的百姓拥护于他,巩固他新君的地位提升他新君的威望。
等到这一步才落子,没有一颗狠绝的心是做不到的。
夜阑转身,她觉得自己果然和景怂包十分不合。
殿内,范丞相从袖内拿出一张画像双手呈上,“陛下,这画中人便是冰若公主。”
瞧见那人连眼都没抬一下,他又将手收回来。
“那臣便告退了。”
“嗯,辛苦丞相了。”
“陛下言重。为陛下,臣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再磕了一个头后,他退出殿内。
走到门外,范丞相拿起手中的画卷,不想突来一阵奇风将那张画吹到空中。
“唉。”
范丞相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大步离开。
殊不知,等他走后那张画像又重新被风吹了回来,一路送进他之前走出来的殿内。
一张纸扑面严严实实覆在还在剪着纸钱的那人面上。
景长思放下手中的金剪,一把扯下脸上的那张纸。
愤愤望向门外后,他伸手将那张纸撕成两截。
“多管闲事。”
拧眉,他又将那两截纸再对撕一次,撒在殿内。
偏头再次拿起桌上的剪刀时,恰好瞧见落在桌面的一截碎片。
“这双眼睛,倒生的不错。”
好像笑起来便会像天上的弯月似的。
景长思另一只手将碎片拿起,再看了一会儿后用剪刀将它剪碎。
可惜。
他认定的棋子,永远都只能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