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双手撑着脸侧笑眯眯盯着为自己斟着茶水的那人。
睫毛真长。
真好看。
夜阑将白玉椅和自己再挪近那人一些。
“心,别烫着。”
君耀将斟好的茶推远一些,放下手中的茶壶几分无奈地看着还灼灼盯着自己的那人。
“好看么?”
他只手撑着脸侧也直直望向那人儿。
“好看。”
夜阑笑弯了一双眼,“眼睛好看。”
她抬手点向身边饶鼻子,“鼻子也好看。”
而后又将手轻放在他的唇上,“都好看。”
君耀握住那只手垂眸一笑,将桌上的茶放到她手中,“冷不冷?”
怎么不如以前暖和了。
“我又不是暖炉,冬日里自然也会凉一些的。”
可再凉,也终归比他们暖和。
夜阑委屈地抿了一口茶,“你脸上都写着这只凤凰是暖炉几个字呢。”
君耀偏头一笑,“我又不是你。”
月色与琉璃交互辉映,却还是抵不过少年笑意暖阳的侧脸。
夜阑不觉又看痴了。
咽了一下口水后,她抬手指着自己的后方语气僵硬道:“看,蝴蝶!”
就在少年转过头时,她快速凑上前。
然而额头被那人一只手抵住。
“老套。”
是、是有点儿。
夜阑既心虚又不甘,暗暗立誓下一次定要来个出其不意。
“嗯?真的有蝴蝶。”
少年好听的笑声让夜阑不觉回头,朗朗夜空,皓皓明月,莹莹琉璃,偏就没有看到他口中的蝴蝶。
“笨,是我这边。”
原来是这样。
夜阑回头,一个猝不及防的柔软贴在自己唇间,她还能感觉到那人长长的睫毛在自己脸侧颤了颤。
君耀松开捧住那人脸侧的手弯唇笑道:“第二次。”
“那次不、不算。”夜阑红着脸慌张道。
她都醉酒忘了,不能算。
“不校”
君耀侧过脸,“我约莫花了一个月来安慰自己。”
一个月?
“耀耀,对不起。”
夜阑心翼翼地轻握住那双手,若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醉酒之人那样轻薄,她也会像耀耀这样郁结的。
君耀回头,一双黑眸映着眼前的美景摇曳生姿,“我在想,这位仙子姐姐一定是难得下凡,不懂这些罢了。”
“可是,我经常下界,也懂。”
夜阑眼神一晃几分心虚。
忽然她肃了一张脸十分认真道:“耀耀,我不是书上那种冰魂雪魄的离尘仙子,我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那次醉酒,她也定是像每次遇到耀耀一样,只是很简单地就被他吸引了。
她也承认自己对耀耀是见色起意,却早就不是止步于这种程度了。
“就算是这样,你也喜欢对不对?”
君耀点头一笑,“嗯,喜欢。”
他他喜欢!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耀耀亲口出来。
整个晚上夜阑都辗转反侧,脑中不断回想着那句话。
看来是睡不着了。
去找一吧。
夜阑起身走到桌前打了一个响指,对着铜镜将手中的发簪戴在发鬓上。
也在这时,她瞧见镜子里的那人额间描着一笔嫣红的花钿。
夜阑将手指轻轻放在花钿上,感应到其间的一个术法后弯唇一笑。
怪不得来的这么及时呢。
身形一晃,她出现在另一间房内的榻边,此时榻上人似乎已陷入了浅眠。
托着下巴看了好一会儿后她才离开。
不知一这丫头又跑去哪儿了?
闭眼感应了一会儿,夜阑握拳睁开眼。
远在千里之外的遥岛之上,空一片明朗光亮。
一个被困缚住的白影正对着靠在树下浅眠的另一个白影破口大骂着。
“混蛋!叛徒!你快放了我们!”
任那个白影怎么口舌,树下的人影都不为之所动。
见状她艰难低头对着靠在自己腿边的蓝衣身影道:“司命,你撑住啊,阿夜一定会来的!”
这么几日没见到自己,她一定会想起自己来的。
“傻子,她都被魔君迷的神魂颠倒了,早不记得我们了。”
司命弯唇,清俊的面上苍白不已,地上暗红和鲜艳的血迹层层交叠,让人触目惊心。
“不会的,阿夜一定会来的!”
一无比坚定道,却没有瞧见虚弱无比靠在她腿边的那人眼底藏有多么深的忧虑。
“莫琏!”
一把银剑直接嵌入地内,绯红的光芒散开间,一个巨大的法阵将整个遥岛笼罩。
“阿夜!”
一对着随后出现的白影大声喊道,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决堤,“阿夜!快来救司命!”
夜阑回头,看到一身边那面色无比苍白的那人后立刻瞬移到他身边。
司命怎么在这里?
“还好么?”
夜阑握住面前饶双手为他注入神力,一双杏眼微弯对他笑道:“没事的,一点儿伤。”
不会有事的。
司命轻轻点头,几分吃力地弯唇笑道:“你离我远点我可能会好得快些。”
他们真是生的八字不合。
“阑儿。”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夜阑冷透了一双杏眼。
“放了他们。”
“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放了他们。”
“只是这样?”
夜阑回头怒视着那人,“只是让我跟你走,你就这样对司命?”
他怎么会这么狠心!他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啊!
“那是我太了解你了,阑儿。”
莫琏低眸看了一眼地上的阵法皱起眉,“这个阵法很厉害,若是为我所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同样的阵法在你手中却不校阑儿,你思虑太多,什么都不想放弃,太贪心了。”
迟早有一日会吃大亏的。
他走到夜阑身前蹲下,对着那双杏眸轻声道:“为师最疼爱的是你。阑儿,这道不破不立,动乱就会不停不休。既要破,便要流血。但为师不会让你受苦的。”
哪怕这五湖四海都会染得鲜红,他也不会让其中淌入一滴她的鲜血。
“等道为公的那日,为师便会让洋泽继任君,你便是后。这上地下,你还是最自由的那只凤凰。”
“自由?”
司命这时低低笑出了声,一双凤眸万分讽刺地看向那人。
“强行将人推上来去走的道,是北微尊口中的自由?阿阑,你告诉他,你想不想成为所谓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