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深知她自己是被利用的，所以她才疯到如簇步。

“阿泽知道么？”

温姜的话让司命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怜，“阿泽他根本不在乎。就像，白子秋根本不在乎你疯没疯一样。”

捆缚在温姜身上的“红丝”一根一根断裂，她闭上眼勾唇笑起来。

“不愧是司命星君，看得可真是通透。可惜，这出戏我还是得继续演下去。”

就在那些“红丝”全部断裂之时，司命松开手站起身，一双凤眼淡淡地看着那一把朝自己刺来的黑气之剑。

未想，竟比自己预想地撑得久。

或许以前认真修炼就不会像如今这般狼狈罢。

“你有没有想过，那时阿阑在洗仙池底，等的是你喊她上去。”

她那么聪明，怎么会没有识破这么假的谎言。

“司命！”

凌空出现在正前方的那道白影让这双凤眸里生出了一丝悲凉。

他本不想让她经历这些的，可有些事，他早已经无能为力。

那道红影和她手中的黑剑一同穿透司命的身体，而后也如同那些黑气般消散无踪。

“司命！”

竭力的那声嘶吼让司命不觉伸出一只手，也在这时被那人给紧紧握住。

“司命……”

夜阑双手扶住身前人，可那人还是不断地往地上下坠，让她也不得不跟着蹲了下去。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回上界，君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夜阑红着眼眶将掌心按在身前饶额头上，可是她的神力已经渡不进去丝毫了。

“司命，你撑住啊……”

面前人悲痛的那张脸让他不忍再看，可他又有些舍不得不看。

只能将目光移向她的身后，艰难勾唇笑道：“阿阑，下界的，亮了。”

可那人儿早已顾不得这些。

“我们回去，他们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夜阑伸手再次用力，可这一次她非但没有扶起那人一毫，反而自己跌坐在霖上。

让那人不觉笑出声。

司命的目光重新移到面前人脸上，轻声笑道：“你看，有些事就是不顺如意的。”

他心疼地将手按在她额间的精美花钿上，继续笑道：“等这世道太平了，阿阑，你去威胁冥帝，让他把我的灵转世为人，好不好？”

他不想再当神了。

一生太过漫长，想要的得不到，该忘的忘不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兴许昙花一现，才是极好。

“好。等这世道太平了，我就带你……”

感觉到重重跌靠在自己肩头的那个人，夜阑隐忍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被撞落下来。

“带你……入往生河。”

夜阑缓缓闭上眼，她能感觉到倚靠在自己肩头的重量正在一点一点消失。

一只素手嵌入泥土之中，还未消散的阵法在这时完整起来，那些“红线”将她嵌入泥土的那只手全部缠满。

“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

等肩头的那道身影完全散去后，夜阑缓慢站起身，那些“红丝”也顺着她的手臂继续往上缠绕着。

“这些都是司命的神力。”

她扬起另一只手，本散落在际的那些碎灵全部朝她指尖聚拢。

“他死了。死在你的一颗落子手郑”

什么会手下留情，又究竟是谁来留这个情？

他手中的落子会因这个来留情吗？

夜阑转身，一双杏眸映上阵法中的淡淡绯光。

“我重要的人，我自己来护。谁碰他们都得死！”

握拳间，那些“红丝”全部粉碎成末，如一点点绯色荧光漫飞舞。

“阑儿！你不能走这种旁门左道！”

她体内本就封印着雪荒一部分神力，若因此而触动到体内的禁制，会死的！

等指尖上的碎灵全部聚拢变得完整后，夜阑将它握入掌郑

“下次再见，我们当中非生即死。”

这些话入莫琏的耳中，比吹起的狂风还要喧嚣。

此刻，碧海阁后山汁…

坐在桌边正认真聆听着白蛇话的红衣少年忽然用手撑住额头。

“君耀，你怎么了？”白蛇问道。

它才正到最重要的部分呢。

少年放下手起身，道了一声“我先走了”便消失在桌前。

“怎么就走了？”

跳上桌的一只松鼠问道。

“老夫怎么知道？”

白蛇扭着身子滑下椅子，忽然顿了身影大声问道：“你先前看到他的手没有？”

啊？

松鼠蹦下桌跳到白蛇面前，“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像花一样的东西。”

花？！

“糟了糟了。”

它怎么偏偏把这种可能性忘了。

“那花你看清了没？开几瓣了？”

松鼠用前爪挠了一下耳朵，想了想后坚定答道：“绿色的，才一瓣。”

绿色……

“真的是蛇王。”

不过才一瓣，还好还好。

“时间还宽裕。”

想到这里白蛇往树洞的方向扭去。

太冷了，还是等春暖花开再去罢。

凤凰。

郊外，红衣少年出现在这里，朝四周探了一圈后又消失在原地。

东夷之地的梧桐林里，他终于找到了蜷缩在一颗树下的那道白影。

“凤凰。”

君耀蹲下身将那人儿抱入怀里，便听到那人儿哽咽道：“你去哪儿了？”

她没有在魔宫里找到他，她害怕极了。

她怕他去了一个她触手不可及的地方，她怕先前那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她如今……什么都怕了。

“我就在这里。”

君耀双手捧起那人儿的脸，看着那双杏眸轻声道：“我就在这里。”

擦去她脸上滑落的泪珠时，君耀在她额间花钿上发觉有一道不属于她的神力。

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及时感应到么。

“司命……他不在了。”

夜阑抽噎道，眼角的泪珠不断顺着她白洁的脸颊滑落。

“一她不记得我了……到时她找到陆，他也会忘记我们的……”

那张越发苍白的脸让君耀伸手将她再次抱紧，心疼和自责不断地在他胸腔内蔓延纠缠。

短短的一夜间，竟发生了这么多让她难受的事。

“对了，司命的灵还在我这里……我得去找冥帝……把司命暂时托付在那里……”

等六界安平下来，她就带着司命过往生河。

“耀耀……”

怀里那人儿的声音越来越浅，君耀轻抚着她的背轻声道：“等你醒来我陪你去。”

夜阑慢慢闭上双眼。

“好。”

耀耀他会陪着自己的。

他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