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如流波。
一根玄铁钉将手持刀斧的两人给刺穿。
“撤!”
随着这一声,数十人转身往回跑去,不想正面与缓步走来的白衣身影给挡在前头。
“夜阑!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被望向的那人红唇微弯,一双杏眸半垂,似在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玄铁钉。
忽然她手腕一旋手中的玄铁钉便笔直飞出,从先前说话之人的脖子中穿透。
“你们欺人太甚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人这样说?”
“撤!快撤!”
有人赶紧大声道,就在他们转身四散而逃时,四根飞出的玄铁钉凌空乱舞,将那些人又逼得重聚在了一起。
“我交出来!”
手中拿着一把剪子的男子立刻将手中之物放在地上,用手一推,那把剪子便滑到白衣女子脚边。
“我也交出来!”
见状,那些人将手中的武器都放在地上推了过去。
“这下可以放我们走了罢!”
带头交出武器的那人说道,神情与嗓音里的不甘似乎都来不及遮掩。
走?
素手平挥,地上的那些武器便浮在白衣女子身前,纷纷对准她对面之人。
“夜……”
等不到另一个字落音,那些人便在一瞬之间见血封喉,倒落在地后渗出的鲜血被晶莹的地面慢慢吸收。
她并不是只要这些。
困在笼里已经靠饮血厮斗早已丧失底线的“野兽”,它们的命也要。
夜阑转身,瞧见一道深蓝身影立在不远处。
他都看见了。
往前缓步走去时,那些重新飞回来的利器也跟在身后,仿若是一群无声的追随者。
汪雄才看着那白衣人儿逐步靠近,一双几分凶神的眼睛里流露出几丝不知味的情绪来。
她初来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白衣飘素,在这他早已看得寡味的白色深渊里,如神降临。
便是戏台上扮演的九尘仙女、便是庙堂里的神龛、便是经书里的道法,也比不上只落她身间的一眼。
所以寥寥几句他便狼狈而逃,生怕这样面陋的自己会冒犯于她。
“夜阑。”
汪雄才等在那人停在自己身前才开口。
“真的能出去么?”
他害怕岁月漫漫,与恶同囚在一起的神终忘了她自己曾是神。
“会的,师傅。”
她点头一笑间,汪雄才不觉也跟着笑了。
“明日,我们直攻青龙罢。”
她不想再等,也不甘心再等下去。
这道白影从汪雄才身侧经过,那些跟在其后的利器也全部与他擦肩而过,连一根发丝也未被撩动。
“你究竟在急些什么?”
无论是与他学御气之术还是剿灭这些团匪恶徒,都是这些年来她每日必做的事,让他都不禁感觉到疲惫了,比没有遇到她时要累得多。
却让他终于有了一丝还活着的感觉。
一间木板搭建的简易房间内,刚刚悄然走入的白衣人儿轻轻跪坐在地上已经入睡的蓝衣身影旁边。
忽然,地上那道身影坐了起来。
“老九,是我。”
听到这低浅绵柔的一声,黑暗中那人略显僵直的身子才松懈了下来。
阿夜。
洋泽触到她朝自己伸来的一只略显冰凉的小手时,将它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你怎么越来越凉了?”120120xs
她是金凤凰啊,便是寒冬也暖得如火炉一样的凤凰。
“我早晚要化为雪凰的。”
“可现在还不是。”
所以一定很难受罢。
洋泽将身前人抱在怀里,见她正欲推开自己,便又抱紧一分。
“我不会胡思乱想的。”
洋泽浅浅弯唇,“阿夜喜欢的是谁,我知道。”
她对自己的好并不是出于儿女长情,他一直都知道。
“这只是报恩。”
因为她又一次救了自己。
“老九。”
夜阑低垂下双眼,“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洋泽微微点头。
“男子对女子的那种喜欢?”
“不是。”
洋泽一笑,“是竹马对青梅的依恋。”
如果让自己的心头人为难,他便永远也不会承认。
夜阑伸手将身前人轻轻回抱住,低声道:“老九,我会把另一份爱给你。”
虽然并不是唯一的,却不会比那份唯一的要浅淡多少。
“所以,下次不要再瞒着我。”
那日她闯入瑶寨那群畜牲的领地,看到那些已经被迫害的人时,她有多害怕!她不可以再让那些事发生!再也不可以!
“嗯。”
黑暗看不清彼此的狭小屋内,两道缄默的身影仿佛如何也融不进周身的黑暗里。
等到晶石之壁渐渐发出更加明亮的荧光时,汪雄才领人聚集在室外。
“今日,我们便与青龙做个了断!”
“听城主的!”
众人斗志昂然,面上丝毫没有惧意。就在这时一白一蓝两道身影从木板屋内走了出来。
“夜姑娘,等我们杀了青龙夺得那些利器,真的能爬上去吗?”
一位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粗汉笑问道。
“当然能。”
听到夜阑的回答,那粗汉又笑道:“那到时咱们去喝二位的喜酒去!”
看到一白一蓝两道身影都没有做声,有人冲粗汉喊道:“你瞧,洋泽公子都被你逗脸红了!”
众人寻声而望,便瞧见一宽白袖扬起挡住了那俊美无双公子的脸。
他们便只隐笑不言了。
从这两人到这里开始,就没人敢对他们生出别的心思来。
这是多么相配的一对璧人啊,就仿若是碧空衬白云,瞧一眼就让人无法将他们再割分开来了。
“好了,出发吧!”
汪雄才对着众人开口道,一双眼往一白一蓝两人身上望了一眼。
要是真能出去,他倒也想去蹭他们的一杯喜酒。
只是出不出的去,就真的看机缘了。
虽说夜阑的确在御气之术上天赋异禀,可遥遥不知多高的深渊,她真的能支撑住将所有人都送出去么?
想到这里,他提起地上的黑色斧头率先走到了众人前头。
要是他的右臂在跌入深渊前没有被歹人废掉,他便能帮上夜阑与洋泽爬上暗渊,如今,便真的只能靠夜阑一个了。
“对了师傅。”
走到前头时,那道白影跟上来对他问道:“項阳剑庄与您有何渊源?”
“没听说过。”
有这样一个地方?
汪雄才皱眉思索起来,一张脸便显得更加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