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自己也是神族。
桑九将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打量着树下的那白衣女子,不想越看心头是越欢喜。
真真是好漂亮的人儿。
不过她为什么不隐藏自己的神力?因为强大而肆无忌惮吗?
她也是和那些族一样,是来东夷挑衅的?
想到这里桑九鼓起腮帮,几分气愤地往白衣女子大步走去。
“别过来!”
这铿锵坚决的一句让她立刻停在原地,一张娇俏的脸垮了下来,那双水灵的大眼睛更是水雾模糊了。
“你凶我……”
桑九立马哽咽了嗓音,莞尔便蹲在莹河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干嘛要凶自己?
像她这般嚣张外露的神族,平日里自己都躲得远远的呢。
要不是瞧见她生了一副让人毫无戒备之心又十分好看的脸,自己才不会和她话呢!
一直只顾埋头大哭的桑九并没有看到白衣女子面上浓郁的自责和那双杏眸里的隐忍。
这样也好。
夜阑握紧双手消失在原地。
“如、如果你道歉的话……”
桑九抽噎抬头,看到空无一饶前方后就哭得更凶了。
她居然都没有一句安慰,就这么走了!
桑九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就哭得越厉害,刚出现在这里的两道黑影闻声一怔,随即一人上前蹲在她身前轻声问道:
“桑姐,怎么了?”
这里寒气这么重,是颜末口中的那位神族么?
听到这声音桑九立刻抬起头,豆大的泪珠儿还不断掉落着。
“她欺、欺负我……”
君耀上下扫了一眼身前人,并未发觉她身上有伤痕。
是凭着强横的神力威胁于桑姐了么。
想到这里君耀从袖内拿出一张素帕放在面前人儿手心上,笑道:“我去替你讨公道。”
“嗯!”
桑九用力点头,“不、不过,你只替我她几、几句就好了。”
“只这样?”
“只、只这样。”
瞧着面前人儿委屈巴巴的模样,君耀无奈一笑。
随即起身望向身后。
那里被薄霜覆盖的一片绿地和大树正在慢慢敛了生息。
再这样下去,便会枯死。
这是给自己一记下马威么。
右手一扬,那些薄霜瞬时消失,已露黄色的草地和大树重新变为翠绿之色。
而那道玄影也在此刻消失。
“主君!”
刚回过神来的颜末对着空无一饶前方懊恼地皱起眉。
“九命,你可看出那是何族的?”
桑九用素帕擦了擦泪珠儿站起身。
“神族。”
“不是,我是本元是哪一族的?”
哪一族的?
“凤凰。”
桑九脱口而出,让颜末不觉睁大一双眼。
难道,是夜阑!
可不对啊,这股神力根本不是那只凤荒。
“长的可好看了。”
到这里桑九鼓起腮帮子,“可是很凶。”
登时,她一双大眼睛里又浸出了泪花儿,完全没感觉到听到她这句话后越来越迷茫的颜末。
很好看的凤凰?
那就是夜阑。
“不对不对。”
颜末摇头,“这根本不是她的神力。”
而且他要担心的根本不是那位神族是不是凤凰,而是这只凤凰来东夷究竟要做什么?
又是找他们主君麻烦的神族么。
因为发觉主君不在,所以威胁这只九命几句便回去了。
苍南国一座热闹非凡的茶楼里,沈洛云出现在一间雅阁里。
“你怎么回事?”
他问向托着脸侧正认真听着楼下书饶那人,“这么强大的神力,连我都感觉到了!”
这子怎么还在这里悠闲听书?
楼下的书先生这时忽然拍了一下桌案,灯火下他眉飞色舞道:“诸位听众莫急,改日且听我细细来道。”
“啊呸!”
沈洛云冲那方瘪嘴,一张脸忽然凑近身边人继续道:“难道你在等着那位神族来找你?”
想到这里他就急了,一把拍掉那人托着脸的手大声道:“再过三日我就成婚了,你就不能速战速决?”
君耀这时才回头,仰眸盯着已经急得站起身的那人笑道:“嗯,我不会耽误冥帝成婚的。”
真的?
沈洛云几分怀疑,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外衫点头道:“那就好。”
忽然他手上多出了一幅卷轴,几分神秘又心痛道:“看在你这么够意思的份上,我就把南洲仙翁提前送我的新婚贺礼送给你罢。”
“不要。”
哪知那人偏过头。
这干脆利落的拒绝让沈洛云一愣,随后皱眉怒声道:“这不是美人图!”
嗯?
居然不是美人图。
君耀刚回眸,沈洛云便把那幅卷轴放在桌上。
“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话落便没了身影。
楼下,众人也逐渐散去。
君耀放下一锭银子后拿起卷轴起身,也消失在雅阁内。
长街暗影之处,一位女子将他堵在巷口。
看到女子脚下逐渐扩大的暗影,君耀不觉一笑。
未想其它魇兽也听令于她。
“兽王给了你什么?”
居然让整个兽界唯她是尊。
看到那双凤眼中起的变化,君耀几分了然。
“若你们就此安顿于兽界,我倒是可以考虑把兽王放出来。”
“不需要。”
这冷淡又决绝的三字让君耀黑眸不觉一沉。
转身之际,朝他扑去的数道暗影被一股无形之力重新压回地面。
他生气了。
“是因为你想起了夜阑么。”
楚萧何对着那道玄影一笑,“她也曾如此利用你。”
直到那道玄影消失,楚萧何脸上的笑意才逐渐消淡。
“君耀。”
为什么还要挣扎?
在这世上,他们都是一样的。
身处在繁华,孤立于繁华。
在琉璃灯火中蜷缩,看尽座上人浮喜,座下人苦沉。
而后便学会如何去不悲不喜,不嗔不痴。
“你明明是知道的。”
能给予欢喜的人,便能给予悲苦。
那为何当初还要给她机会?
华灯湮灭。
独属于长空的明灯缓缓而升。
竹林里,被斑驳光影笼罩眼帘的那人缓缓睁开眼。
亮了么。
他抬袖去掩,忽然瞧见自己手中还握着那幅卷轴。
不是美人图?
君耀微挑眉梢,松手之时,那幅卷轴便浮在半空,随后一点一点慢慢舒展开来。
暖光之下,卷轴之上没有一丝旁物侵染,似雪洁白。
倒是出乎君耀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