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泽瞧着哭得满脸嫣红朝自己伸出手的小人儿,也不觉伸手将她抱在怀中。
“卷儿,找君耀爹爹。”
这软糯还带着哭腔的一声让众人又倒吸一口凉气。
“苍天啊。”
雷阳真君摇头转过身,这样的戏码他瞧着就头疼。
“君耀爹爹很忙,下次带你去找好不好?”
似水温柔的一句让洋泽怀里的小人儿点了点头,然后伸手紧紧抓住面前人的衣襟。
这场面让紫苑既心酸又有些生气。
不知道是被那只凤凰抛弃了多少次,才让小公主有如此举动。
“好了。诸位便先回去,本君守在这儿。”
听到洋泽的话,紫仁仙君对着众人道:“众位先散了罢,结界也不是久留之地。”
虽说有天君的屏障护佑着,可这里强势的法阵对法力不高的仙家来说着实不太好受。
“是,小臣便先退下了。”
对着洋泽行礼后,众仙与众神都逐次离去。
“天君,小公主怎么办?”
紫仁仙君走来轻声问道,瞧见朝自己望来的那一张小脸,心不由一顿。
这一看便是夜阑上神和天君的孩子啊。
可怎么会呢?
以他所见,夜阑上神怎么会和天君生孩子呢?
莫不是和魔君生的?
紫仁仙君再认真打量了一下,却让他越发笃定了。
这分明就是夜阑上神和天君的孩子啊。
“紫仁仙君,你也去一趟东夷。我怕冥帝说不清楚。”
“是。”
紫仁仙君拱手行礼,其实他如今的确很想去东夷问个究竟。
等他走后,紫苑行礼问道:“小公主要小神带回上界么?”
“无妨,我带着。”
听到这声回答紫苑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后又回头再望了那人和怀中的孩子一眼。
没错的,这孩子一看便是天君的。
只是如此,为何小公主要唤魔君为爹爹?
若只是那只凤凰的一出戏码,她还真是替那位魔君感到不值。
洋泽怀中的小人儿这时仰头,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放在他的脸侧。
“爹爹。”
这自然而然说出的两个字让洋泽一怔,随后他低眸对着那小人儿柔声笑道:“嗯,以后爹爹带着你。”
既然是因他而起,自然要因他而终。
“卷儿,想君耀爹爹。”
看着小人儿又红了眼眶,他将她靠在怀里一笑。
若卷儿与自己和凤凰亲近是因为温姜,那她喜欢那位君耀爹爹,只能是因为她真的喜欢罢。
“嗯,到时带卷儿去找君耀爹爹。”
日落月升,夜色拉起的黑幕上,星河璀璨的如一颗颗闪耀的晶石。
东夷魔宫的一座寝殿内,此时正升起一缕淡白色的烟雾穿入一道金色的法阵中。
苍南国不知哪处的一堵高墙上,正侧躺着一道艳红身影。
晚风袭来,青丝摆动。
那纤影抬起握着酒壶的一只素手,她自行浅抿一口,便朝着圆月的那一方也倒上一行薄酒。
感应到那股神力,她坐起身来。
酒壶放在身边墙头的一瞬发出一道蓝光,随后一道玄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高墙之下。
抬眸,看到那双对着自己浅笑怡然的脸,他退后一步转过身。
“魔君觉得,我会让你从这里离开么。”
他真是聪明的紧,竟然利用旁人的梦境而摆脱自己设下东夷的结界。
若不是那一次偶然在梦境中相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结界会困不住他。
“偶尔出来一次,不可以么?”
君耀回身,一双黑眸似隐着星光闪耀。
“不行。”
简短又坚定的二字让那人神情一晃,他走到墙下仰头,对着那道红影轻声道:“为什么防着我?我不会做坏事的。”
他是觉得自己会趁着她重生的那段时间做出对六界不好的事来?
夜阑挑眉一笑,从高墙蹦下。
那因此飘飞的红袖仿若两团赤色的火焰,刺的君耀的眼睛有些发涩。
“谁叫你惹我不开心。”
夜阑抬手抚上面前人的脸侧,垫脚靠近的一瞬那人却偏过头去。
她不觉低眸笑出声来。
“逗你的。谁叫你生着一副瞧着就让人想欺负的脸。”
不过,他是会拒绝的。
这样她就安心了。
毕竟这世上只有自己才有本事强迫他。等自己不在了,便没有人能欺负他了。
“我送你回东夷罢。”
夜阑抬手在墙上凌空画阵,很快便出现一个淡蓝色的入口。
“是不是,这次如何我也出不来了。”君耀问道。
“在我重生前,魔君出不来了。”
“好。”
君耀点头踏入法阵入口中,看着那道玄衣背影,夜阑弯唇对他笑道:“记住,以后不想遇到缠人的凤凰族,就不要从梧桐树下经过。”
先前莫琏被凤凰族救走,不知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准备踏入这俗世之中了。
不过不管是不是,以后这世上会缠着他的凤凰会少一只的。
踏入法阵内的男子回眸,却只见浅笑之后转过身的那道红影。
“好。”
东夷的那片梧桐林,他也会转去外界的。
好么。
夜阑捂唇一笑,若他知道这是自己与他的诀别,他会不会稍微犹豫一些?
等那道法阵消失后,夜阑才出现在东夷入口的结界处。
伫立良久,她才将手轻轻放在结界之上。
“不会很久的。”
十日后,他便自由了。
重新加固结界后,夜阑大步走到结界之外。
回头,看着结界内远处泛着萤光的一条浅蓝长河,她又再次走入结界之中。
“以后就没有机会再看到了。”
夜阑双手理了理自己脸侧的碎发后朝前方走去。
再看一看罢。
看一看东夷。
一路漫步,从山野走进城镇,在人多的地方后她隐去身影。
也直到今日她才发现,原来东夷多出了这么多旁界之众,特别是妖界的女子。
“魔君有多久没出宫了?”
夜阑闻声皱眉,那些女子话中三句不离“魔君”,让她匆匆继续往前走去。
“都说那座紫晶台是魔君为那位人族女子求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莫不是曾经被那位天族上神伤透了心,才寄情于人族女子?”
“近日妖族的垣蓟先生往来频繁,也不知是不是魔君病了。唉,好想入宫,跟那只九尾狐一样服侍着我便满足了。”
垣蓟?病了?
先前摸着他的脸侧,确实是比平日里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