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手捏着方向盘,骤然一种不可抗力仿佛接管了她的身体,似乎想让车开往某个特定的位置。
她眉头一皱,不对,从未有小世界的修复剧情会这么简单粗暴。
她咬牙,用尽全力却没办法撼动分毫,她扭头看着睡得正香的男主。
车内的暖色灯光投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熔去三分戾气阴沉,线条冷硬的眉眼似乎都柔和了些许,薄唇紧抿,嘴角微翘,竟有些像天真无邪的幼童。
她心里一咯噔,这是强制走剧情。
原本该齐勋拼死护送受伤的男主出来,为求一线生机将男主扔女主门口,自己去引开穷追不舍的敌人。而男主在等到女主开门前被一群醉鬼殴打,致使脑部瘀血暂时失忆且只有七岁孩童智商,至此开启和女主培养感情的戏码。
但现在她可能带男主出来的时间晚些,错开了喝醉的流浪汉,所以强制提前剧情。
她顾不得被控制的手,转头喊着,“聂先生?聂先生?醒醒!聂厉!喂!醒醒啊!”
男人仍旧紧闭双眼,好似任何动静就没办法将他从睡梦中叫醒。
安容内心焦急,忽然变成提线木偶的让她有些恐惧,特别是发现直播面板上弹幕已经卡顿了好几分钟,这种诡异感,让人窒息。
她努力平复心情,想摆脱掌控,豌豆大的汗粒划过鼻尖,滴在座椅上发出微不足道的脆响,时间一分一秒过,心跳频率跟着上涨。
车窗前渐渐变成了一条小吃街的景象,几家大排档沾着油污的破旧招牌在黑暗中闪烁,路灯旁骂骂咧咧的赤背大汉唾沫横飞谈论什么,烧烤摊的架子也陆续在收拾了,吃尽性的顾客付了钱拍拍屁股走人,一时间一片混杂。
感觉到车隐隐有要停的迹象,安容抬头一看,是一家门店后面住房入口,还未待她反应,身体在车停后不受控制地扶起男主准备往那走。
肢体隔着单薄的衣衫触碰,温度交互,男人炙热的体温仿佛要将她灼伤,她一个恍神,原本还以为这样的男人没有温度。
突然她大脑一阵刺痛,好像以前她也这么感觉过,但是对谁?
越想刺痛越扎人,密密麻麻的,裹杂着心酸,直逼得她喘不过来气,如同溺水之人慌乱扑腾,却不得上岸。
就在她受心理影响急急呼气时,古龙香水扑面而来,带着强烈雄性荷尔蒙,却莫名抚平她内心交杂思绪,又熏得她脸烧,不适应想退开,却由不得她。
彻底将没有意识的男人扶下车时,肩上瞬间如同被压了几百斤的重量,她一口老血差点被压出来,一切旖旎的想法也烟消云散。
男主吃什么长大的?猪饲料吗!
此刻四周寂静无人,银月高挂,平民区破旧街道旁,一名穿着艳绝,气质迷人的女人吃力地将一个男人扶到一户人家门口。
男人容貌俊美无双,双眸紧阖,散乱发丝不损高贵,反添了一抹放肆,系到领口的衬衫充满禁欲气息,浑身的奢侈品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安容看着男主,可不想就这么被迫操纵离开,她暗下决心,赌一把吧。
她干净利落将自己击晕,身体扑到男人身上,她可不想一醒来男主不见了。
聂厉在睡梦中闷哼一声,眉头蹙起,却没有太大的动作,继续沉睡。
阴影处,两抹身影交叠,安静美好,没有半点暧昧污秽,仿佛一场行为艺术。
而提着东西气喘吁吁的唐软软到家门口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先是被吓得小声惊叫,慌慌张张打开门口的灯,才看清两人的面孔。
“好美……”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两人被造物主精雕细琢的面容让人不住惊叹,特别是那男人刚毅英俊的长相,她有些小鹿乱撞。
但瞅了眼比自己好看不止几倍的女人,她泄气了,忽略心底隐秘滋生的嫉妒,收起小心思。
她轻轻叫了几声,“先生?小姐?你们醒醒,不要睡在这呀。”
见两人没反应,唐软软无措地推了推女人,手不知轻重,按出了红印,但她嘴里却无辜叫着,“先生?醒醒呀,你不能睡在这。”
她眼睛也一直粘在陌生英俊的男人身上,似乎下意识忽略了安容。
唐软软见叫不醒男人,爸妈一会也该陆续回家了,按照爸的暴脾气估计得抡起拳头教训躺在家门口男人一顿。
她有些不忍,决定日行一善,推开压在男人身上的安容,她步履蹒跚地把人扶到了自己房间。
屋内光线自然比外面亮堂,她倒看清了男人一身不菲的衣着。
她眸光微闪,作为家里唯一上了大学的人,在校园里暂时脱离原生家庭的交际圈,看见过不少富家公子,千金小姐。没记错的话,男人这手表就是有钱的班长成天絮絮叨叨没买到的限量款。
不知为何,她心脏突突直跳,摸着男人丝绸质感的西服,丝滑的触感让她思绪荡漾开,如果这个男人做自己男朋友,是不是就……
还没等她想入非非,门口就穿了老妈的怒吼声:“你谁呀!睡我家门口?!别装死,快起来!”
她如同梦醒,咬着樱花似的唇瓣,怎么忘了那个女人。
压下乱七八糟的心思,害怕男人醒来找那个女人,唐软软有些不情愿地去了门口。
等等,她在想什么!?
唐软软拍拍脸颊,小鹿般的眼眸闪过惊异,暗自责怪自己不善良,飞速调整好心态,打开门就见粗鲁的老妈已经一手拽着女人的秀发,还大有往地上磕的架势。
唐软软急坏了,这太凶残了,“妈妈!住手,你在干嘛?”
瞅见这个成天只会大发善心的女儿就来气,唐母粗声粗气吼回去,“我干什么?这个死女人喝多了睡我门口,我还教训不得了?”
明明一点酒味都没有,一向看不惯母亲市侩形象的唐软软被激起逆反心理,扶起安容,“她是我同学!”
说罢,不管不顾进了门,气呼呼地带着陌生女人回了房间,不同于扶男人的小心翼翼,这次不知有意无意磕破了安容白皙的腿好几处。
门口的唐母气急败坏,“死丫头!什么鬼同学!长点脑子!你看看那个女的穿的叫什么衣服,伤风败俗!一看就不是正经玩意儿。”
唐软软关了房间门,隔绝了母亲的谩骂,但最后几句还是听到了,她条件反射看看女人暴露艳丽的服装,有些脸红心跳,连忙拿过浴巾盖上。
她想起这陌生男女之前的姿势,骤然委屈漫上心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的想法却和母亲重合了,认为这个女人估计是做下九流活计的。
唐软软突然心底泛起恶心,止不住后悔刚才的决定,想起自己刚才触碰的**污秽不堪,马不停蹄冲到洗手池发狠地冲洗,手都搓红了才罢休。
看着镜子前的自己,穿着素色T恤,干净单纯,唐软软心底却莫名涌起优越感,她的确没有那个女人好看,但至少冰清玉洁。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她生生对下贱到贩卖**的女人鄙夷至极,受过高等教育,并且一直奉行独立自主,不依靠别人的唐软软突然有一丝自傲,她和那种低贱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向来喜欢管闲事的她突然有种神圣的责任感,一脸严肃想着,她必须引导那个女人走上正途,就算那人身体已经脏了,还喜欢走歪门邪道,但是没关系,她唐软软一定能作为榜样给予激励,潜移默化下改变那人。
虽然那个女人一生注定也到达不了她圣洁的高度,唐软软遗憾摇摇头,但是总归会比现在好。
至于那名先生,唐软软有些犯难了,不自觉摩挲娇嫩的唇瓣,下意识认为俊美的男人可能并不了解那个女人的习性,而且过分善良才会和那人在一起。
她眼眸闪过异色,也理不清自己的动机,但感觉她应该让那位先生认清楚真相。